营地里。
夜凉如水,冷风入骨。
被石块围住的篝火前,林熙脱掉风雨衣,让库恩为他包扎新伤,小闵站在旁边,打量面前低着头的女娃,仿佛要把她看穿。
王凯旋坐在林熙左侧,往气墙里面填钢珠,眼睛却瞥向篝火对面,摸着大黑狗脑袋,并且警惕女娃的丹木公。
两边以篝火为界,泾渭分明。
“你不是会装死吗,怎么不继续装了?”林熙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娃。
“哎呀,男娃娃,你不要生气嘛。”
女娃背着双手,拘谨地跺脚道:“都是额弟告诉额滴,小鬼不会吃死人。”
“那你就让她吃我?”
女娃泫然欲泣:“额当时也怕滴很嘛,没有办法滴嘛。你要怪,就怪额弟好嘞。”
库恩给林熙涂抹药膏,灼热感刺激他的神经,忍不住咧嘴吸气,无暇再问,正好王凯旋填好钢珠,放下气枪,注视到女娃身上:“你到底是谁?”
林熙反而更怒,正要再问,却被王凯旋打断:“你是谁?”
林熙暗骂自己糊涂,被气昏了头,女娃最大的问题,从来不是她装死,而是她的来历。
如此娇小的女娃娃,出现危险重重的深山,还被巨蟒追杀进玄牝之门,无论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和可疑。
往深处想,林熙甚至怀疑,女娃在跟踪他们。
“你问我额啊?”
女娃指着自己的鼻尖:“额是阿茗啊。”
王凯旋又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额来找额弟。”
阿茗眨动眼睛,情绪忽然悲伤:“额爹额娘死滴早,只有额跟额弟,相依为命……”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可他走丢嘞。”
阿茗哇哇大哭:“额寻嘞他半年,听说,他被人贩子拐走嘞、为了找他,额昨天经过一个镇子,差点死在那里。”
林熙想起昨天下午,阿茗被羌族汉子追赶,心想这么小的女娃,逃脱肯定不易,加之阿茗哭声悲切,惹人同情,不觉怒意大减:“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找你弟弟?”
“嗯。”
阿茗重重点头,然后蹲在地上,双手揪住小翘辫,哭得更加厉害:“可是额该咋找嘞,额找了好久好久,额爹额娘,还在家里候着嘞。”
林熙顿感怒意翻覆。
小闵也感到蒙圈:“你刚才不是说,你父母都死了吗?”
阿茗突然跳起,左脚狠狠踩在小闵的右脚背上,气鼓鼓道:“你才父母都死了嘞。”
小闵疼得脸色通红,痛苦呻吟,正想反击,不料阿茗再次发力,使劲碾压:“瓜娃子,叫你咒额。”
小闵疼得直流眼泪。
阿茗忽然又变得温情:“额娘做滴biangbiang面,撩炸了,拌上辣子撒上葱花,咕……”
她忍不住咽口水,竟被勾起了馋虫。
众人几乎同时想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小就成了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