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乔玄没有立刻上楼。他背风点着一根烟,袅袅白气若隐若现。
乔玄吸了几口,很快执烟的手就冷透了。他又大力的吸了一口,然后将烟掐灭,这才转身回酒店。
宋安暖的感冒又加重了。
临近天亮的时候,就开始发烧。缩在被子里仍旧冷得瑟瑟发抖,偏呼出的气息滚烫。她拿温度计测了一下,竟然烧到三十九度八。慢慢身体似被煎炸,连皮肤都有了滋滋的疼意。
她又服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却一点儿不见好转。
本来想打电话请假一天,可是,想到王主任要带东西给她,宋安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去杂志社。
连续几个小时的高烧早将宋安暖烧得迷迷糊糊,连基本的警觉性都失去了,她没有注意到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进来,直接坐到椅子上。
乔玄的电话适时打来。
问她:“吃饭没有?感冒怎么样了?”
实在不怎么样,宋安暖这会儿打颤的牙齿酸疼。
她含糊说:“吃过了,感冒也没什么事了。”
乔玄嘱咐她:“中午还要记得吃药,多喝开水。”
“我知道了,你们出发了吗?”
“嗯,出来了,上午去找晨光集团的负责人了解一下情况。”
宋安暖说:“那你们赶紧出发吧。”
她讲电话的声音不大,周围的同事却个个竖起耳朵,意欲洞悉她电话里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只是,不等听出所以然,宋安暖就已经挂了电话。
杂志社里到处都是中央空调,暖气很足,穿着长款羽绒服的宋安暖像个异类。
起身时看撞到女同事不可思议的目光。
那人躲闪不及,扯出一个类似微笑的僵硬表情:“你的脸怎么那么白?”
宋安暖早晨洗漱的时候注意到了,为此还刻意打了腮红,但明显效果不佳。
她说:“没事儿,有点儿感冒。”
宋安暖说着往领导办公室的方向走。
女同事背过脸去和另外一个女同事阴阳怪气的交换意见:“这么楚楚可怜,某人要心疼了。”
那人撇了撇嘴。
宋安暖一进来,王主任连忙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给她。
“昨晚回去翻了一下,还真就找到了。只是前两年房子漏水,发现濡湿了,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有几张已经看不太清了。”
宋安暖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许多年前的老照片了,本来就已经泛黄。再加上发霉,布满黑色的斑点,脸上衣服上都是,有几张连脸面都模糊不清了。
可是,宋安暖看过之后,有些人的面目像拼图一样在头脑中慢慢清析起来。那些于她而言,久远而陌生的人,此刻在宋安暖看来却是无比熟悉。仿佛不久前,才面对面的打量过。为了证实自己的揣测,她还刻意跟主任求证。
王主任是个很有耐心的前辈,指着那些照片上的人物一一介绍说:“那是检察官的妻子,那几张是晨光集团当年的几个股东,有几个已经去世了……”他一一说给宋安暖听。
隔着二十几年的旧时光,照片里那些饱含生命气息的人一部分已经不在了。而那些存在的,也都变得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