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时看到宋安暖,从一群小朋友中间冲出来,活力又笑容洋溢。
宋安暖盯着女儿太阳花一样的灿烂笑容,心脏抽搐的感觉又来了。她伸手抱起她,挤出笑说:“今天玩得高兴吗?”
宋知时点头说:“一个同学过生日,老师给每个人都分了蛋糕吃,我好开心。”
“是吗,这么好的事情。”
宋知时路上喋喋不休,根本不说小朋友嘲弄她的事。光是这一点就比宋安暖小时候坚强得多,那时候她受了委屈会哭鼻子,但是,宋知时不会,她永远笑嘻嘻的。
她们没有直接回家去,宋安暖打算带宋知时去看电影,所以,晚饭就在外面吃了。
她们去吃肯德基,宋知时吃薯条的时候,宋安暖问她:“知时,如果爸爸出现了,你会对他说什么?”
宋知时显然也很吃惊,因为宋安暖是很少跟她讨论爸爸的。她停下咀嚼的动作,立刻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爸爸要回来了吗?”
宋安暖隔着桌子看着她:“不是,我只是问问你,第一句想对他说的话。”
宋知时想也不想:“如果爸爸出现了,我当然是对他说,爸爸,我好想你,你不在的日子,我一直很听妈妈的话。”
宋安暖抿着唇,鼻子酸涩得厉害,她给予肯定说:“是啊,知时一直都很乖,很听妈妈的话。”她抚摸着她的小脸说:“但是啊,以后见到爸爸,也要替妈妈说一句,就说我们一直在等他。”
宋知时问她:“你为什么不自己对他说?”
宋安暖轻轻的吸了下鼻子:“因为我怕我忘记了……忘记了我在等他。除了对爸爸说,你还要拉着爸爸的手告诉妈妈,告诉我一直在等的人出现了。”
宋知时被大人的复杂逻辑绕懵了,她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宋安暖笑笑说:“好了,快吃东西吧,吃饱了我们好去看电影。”
宋知时点点头,加快吃东西的速度。她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说:“妈妈,就算我不说,爸爸也知道我们一直在等他的。因为,他肯定也想我们。”
宋安暖用力咬着吸管,碳酸饮料猛然灌进,呛得她有流泪的冲动。
电影院在商场的五楼,从肯德基出来,宋安暖拉着宋知时上楼。
励志的动画片,画面清新,剧情奇特搞笑。观影的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偶有年轻的情侣,坐在电影院最后几排。
宋安暖的喉咙又开始发痒,极力控制,还是忍不住咳了起来。
她弯着腰,捂住嘴巴,尽量将声音压低。
此时从后面伸过一只手,将一颗糖递给她。跟小棉袄宋知时有一样的用心,宋安暖感动的回头,一个可怜的小男孩儿说:“后面的叔叔给的。”
宋安暖看过去,电影院内光线暗淡,后面一对情侣动作亲昵,她不好一直往后看,转过身后,剥开后含到嘴里,薄荷的清新一下就弥漫开了,咳嗽果然缓解了很多。
本来想出来的时候道谢,但是,一散场,人群混乱,更分不清谁是谁了。
宋安暖还是抽了空闲的时间到医院去。
脑科的医生详细寻问了她的病情,接着问她的脑袋有没有受过重创。
宋安暖想了下说:“我以前出过两次车祸,有一次受了挺重的伤,脑袋出现轻微的脑震荡,但是,医生说问题不大。”
医生开了单子,先让她去做检查。
拿到结果后,宋安暖又返回来。医生仔细看过,亦觉得她的脑袋没什么问题。既没有血块之类压迫神经的东西存在,也没有任何病变发生。
“你应该是太累了,没有休息好导致的记忆力减弱。我给你开点儿安眠的药,回去吃一段时间试试看。回去后好好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了。”
宋安暖应承着,但是,又觉得问题不会这样简单。
她不是轻微的健忘或者遗忘,而是记忆大面积涂抹似的消亡。
以至于现在闭上眼睛,宋安暖已经记不得几乎全部大学同学的相貌了,那些原本鲜明的特点,也都像被用洁白的纸糊上了一般,任何人都无甚分别。甚至连宋妈妈的面容都开始模糊起来,还有蒋如意,陆湛风,沈仲凌,……宋安暖手指颤抖的抓起单子,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想身就要离开。
医生又忽然叫住她:“除了会遗忘一些事情,没有其他奇怪的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