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惊慌地扑上来想要抢走照片，声音大得叫外面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先生？”
约翰摆摆手，目光却一直盯着化妆间的门，神色冷得叫人脊背发凉。
“小声点！”苏乾望着门口，半晌才看向女人，警告她：“从现在开始，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明雅，你们从来都没有交集，明白吗？”
女人一直盯着苏乾的裤兜，闻言仰起脸问道：“为什么？”
“想要保命就按我说的做！”
“那照片——”
“这些照片我会暂时替你保管，等你安全了我会再还给你。”
女人这时才平静下来，他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坐着，离得极近，让狭小的空间里渐渐弥漫出暧昧的气氛。
“你为什么要救我？”沉默了一会，女子突然问道。
苏乾瞅着她，突然一下子开窍了，原来这个女人喜欢他——不！是喜欢诺！联系她刚才宝贝照片的样子，很有可能早就爱上了他。
“大概……是因为明雅吧。”
“这样啊……”
看着女子眼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苏乾不禁有点唏嘘，她或许早已痴迷在别人的幸福中，当憧憬的那个人亲手打破幻想时，错爱的苦涩瞬间就席卷了她。但即便是这样，苏乾也不能撒爱情的谎，他不是这样的人，自然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所以只能借明雅来婉言拒绝了。
“明雅她很爱很爱你……我也一直……算了，不说了。”女人抬起头，尽管眼中满是泪花，也笑着对苏乾说：“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苏乾被她看得难受，说：“你不要谢我，今天他们过来找你也是我的提议，其实我和他们本质上并没有不同。”
女人摇摇头，说：“不，你和他们不一样。”
苏乾也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里，问道：“那伙人藏匿的地方你真的不知道吗？”
女人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但是瘦虎可能清楚。”
“瘦虎是谁？”
“他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我被卖到这里，甚至和那些人接触，都是他在操纵。”
“那你为什么要跟外面那些人说谎？”
“也不是说谎，只是凭着记忆想到的地方罢了。瘦虎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不敢出卖他。”
苏乾这才点点头，站起身说：“呆会你跟在我身后，尽量不要说话，等我们走了以后，你就乖乖回家，安心待上一段时间，后面的事情我会再安排。”
“嗯！我记下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苏乾又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下，道：“安全了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干这些了。”
女人望着苏乾的后背，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捂着嘴强忍了几下才憋出一个字：“好！”
“咔！”
门锁转动，被望眼欲穿的两个人终于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
他们看着走在苏乾身后抽抽噎噎的女人十分好奇，刚才挨打都没哭的女人，怎么被搞成了这个样子？
“问出来了？”明明问得是苏乾，但约翰的眼睛却紧盯着他身后。
“嗯，有个叫瘦虎的皮条客，是这家店的老板，所有的关系都是他来搭桥的，所以她确实不知道那伙人的窝点。”
“那你是怎么问出来的？刚才被打成那样都不说。”
苏乾被这个逼仄的空间搞得有点心慌气短，退了几步坐在沙发上，说：“查线索呢讲究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可不是什么人被打一顿就能说实话的。”
说罢，他指了指女子，说：“她一家老小都被瘦虎威胁着，所以不敢说真话。但是刚刚我已经承诺她要把她从这里赎出去，再端了瘦虎和那伙人，她这才吐露了实情。”
约翰显然是半信半疑，毕竟苏乾说的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漏洞，他对女子说：“把你刚才对诺说的话，重新再说一遍。”
见女子望过来，苏乾冲她点了点头，女子便只将两人后半部分的对话挑挑拣拣地说了出来。大体意思和苏乾说得完全一致。
这时苏乾支着下巴对约翰说：“怎么样？我们假借赎人的由头，把瘦虎骗出来套麻袋怎么样？”
约翰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你这个提议不错！”
出了小房间，还要经过一段狭窄的通道，这时，苏乾心慌气短的症状更加明显了，他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稳。
约翰一转头，发现苏乾已经落后了两个人的距离，此刻正扶着墙大口喘气。他立刻小跑到跟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苏乾只觉得呼吸困难，耳边一阵又一阵耳鸣，眼前的东西也摇摇晃晃、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强撑了一会，便失去了意识。
“诺！”
约翰被吓了一跳，他起初以为是苏乾之前没吃饱低血糖又发作了，但是这回他发现这人的嘴唇有些发紫，立刻就意识到诺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糟糕，这个症状很有可能是心脏问题。
那就奇怪了，按照资料上说，诺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但是就在最近这几个月状况频出，算算时间，正是他出院之后。那么罪魁祸首毫无疑问——
“乔纳！”约翰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要弄死一个人。如果不是乔纳，诺绝对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弱不禁风很显然不适合他，他应该像丛林里矫健的豹子一样，机敏、凶猛、美丽……而不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躺在自己怀里，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
他把苏乾换到另一辆车上，对黑衣人说：“你们小心送他回去，路上请个医生随行，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就没必要呆在阎王殿了。”
“请先生放心！”黑衣人吓得冷汗渍渍，根本不敢抬头。
“走吧！”
约翰靠着悍马车，破天荒地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他遥遥望着醉儿湾的正门，此时此刻，他急需一场杀戮，来发泄自己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