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许久。
就在沈兮以为窦皇后差不多睡着时,床上的女人蘧然睁眼,眸光犀利:
“是你指使吗?”
“……??”沈兮满脸懵,“娘娘说什么?”
“今日金銮殿上之事……”一字一顿,窦皇后的视线像要刺透她身体,“是你指使吗?”
特么的!
从前是什么都怀疑老九,现在是什么都怀疑自己?
沈兮气不打一处来,考虑到她病情不宜激动,
只能最大程度平复心绪:
“娘娘明鉴,臣媳被马公公宣进宫时,老九还没回去呢。臣媳连金銮殿上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何谈指使?娘娘,咱们有事说事、就事论事哈,您这病实在不宜多思多想,得心宽的好好养着。”
少女神情愤慨,语气克制,不似作伪。
窦皇后的心稍放下一分,淡淡反诘:
“听你这话的意思,不管朝野发生什么,老九回去都会告诉你?”
“……??”
沈兮莫名其妙,很快想起如今对广大女性同胞的苛刻要求,只能打起马虎眼:
“我们是夫妻嘛,能说的,老九自然都会说。”
“夫妻……”
窦皇后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似有无限感慨。
沈兮听得分明,但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少顷,她像是重新调整过心情,也不问沈兮的意见,径直将今日金銮殿上的事细细道来。起初沈兮还觉得没什么,反正何左相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得弄,早晚有何区别?
但越听,聪慧如她,心越惊。
司楠庭这一手突发制人,除开扳倒左相,还特么得搭上司不垢性命吧?
于欣欣死了,毒害太子的事扣不上,
利用何清颜谋杀太孙也是够够的啊!
突然间明白窦皇后为何会晕死,沈兮再看过去时,目光有些复杂——
太子死始,一桩桩一件件,其实受伤最深的,莫过于眼前这个稳居中宫多年的女人了。这么多年地位稳如磐石,手握一个嫡长子太子,一个能力卓越的亲王,她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今日吧,儿子们自相残杀,到头来,孙子要复仇,将亲叔送上死路……
瞧她樱唇轻抿,窦皇后不悦质问:
“你这是什么眼神?可怜本宫?”
“……”沈兮忙收起飘远的思绪,“娘娘多心了,臣媳不敢。”
“哼!还有你不敢的?本宫再问你,此事与你无关,与老九也无关吗?”
真想给司不遇和自己贴个“背锅侠”的标签,沈兮赶紧摇头:
“当然无关!老九和太孙都很久没见过了,如何……”
“他们二人……”窦皇后果决打断,“为何很久不见?”
“……”
妈呀,这是就算病倒也咄咄逼人的节奏啊!
总不能说他们可能因自己闹掰,沈兮眼珠滴流转时,窦皇后用力抠住床沿,抬头逼问:
“说啊!他们叔侄,为何很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