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上。”
裴欢作势就要行跪拜大礼,却被李赣一把托住,连声道:
“咱们亲叔侄之间,何须多礼!”
又上下打量一圈,感叹道:“好小子!再有两年,这个头就该赶上朕和你父亲了。看来,这南方的水土可真养人啊!”
他早就听说南边风景宜人,一心想要去游览观光一番。不过,从前是皇子,被身份束缚,走不出盛京。如今是皇上,被这高墙束缚,连皇宫都走不出去了。
一句亲叔侄,说得太后喜笑颜开。
“皇上说得极是!欢哥儿,皇上登基后就已经将你父王的案子平反并昭告天下。你如今,可还愿意称呼哀家一声皇祖母?”
太后说这话,心里不免忐忑。
景德帝在世的时候,欢哥儿就已经一口拒绝了喊他皇祖父,甚至连姓名都不愿意改过来。
不过,那时候景德帝也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绝口不提给大皇子翻案。欢哥儿投桃报李,不理这个狠心薄情的皇祖父也是情有可原。
眼下就不同了。
不光太后,李赣也巴巴地看着欢哥儿。
当初若不是为了给大哥翻案,为了保护欢哥儿,他也不会走上夺嫡的道路。
这一路,他一直被推着往前走,虽失去了许多,但从未后悔。
此刻,他就想听欢哥儿叫他一声皇叔。
就像当初,他屁颠屁颠跟在李乾后面追着喊“大哥”一样。
苏璃也是心中揪成一团。
从情感上来说,她一直将欢哥儿当自己儿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可从理智上来说,她也没有权利阻止人家血肉至亲相认。
当初,她可答应过欢哥儿的,一切由他自己决定的。
寝殿里,众人各怀心思地看着裴欢。
裴欢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上一世,所有人都只当他是裴珩和外室所生的私生子。裴珩一死,没人知道他的身世秘密。
他一个人背负这个秘密,暗中筹谋一切,受尽了苦楚和折磨。
这一世,他不光有了国公府这个家,还有了血肉至亲的亲人,等着他认祖归宗。
这种感觉实在是……
旱的旱死!
涝得涝死!
“若是为难,也无妨。”
李赣见裴欢一直没有动静,不禁有些失落。
太后也讪讪的打着圆场,“算了,慢慢来,不急于一时。是哀家心急了。”
苏璃也道:
“欢哥儿,娘和你爹说过,这件事情完全由你自己做主。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尊重你。”
闻言,裴欢一抖衣袍,站在殿中施施然行礼,对着太后喊了一声:
“皇祖母。”
又转向李赣喊了一声:“皇叔。”
太后和李赣均是一愣,随即高兴得眉开眼笑,连声应下。
太后更是激动,叮嘱李赣道:“太好了,皇上,你赶紧让礼部挑个黄道吉日,正式将稷儿写入皇室玉牒。”
“儿子知道了。”
李赣激动地拉着欢哥儿又是一顿高兴,为了这一声皇叔,他可等得太久了。
按理说,一家子相认团聚,苏璃应该替他们高兴的。可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沉甸甸地难受。
以至于出宫的路上,裴欢同她说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