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LGhostless：我在你们下车后第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个公交站台。

夜风中，公交大都停了，只有少数几个线路和夜间线还在运行，所以站台等车的人很少。

鬼少很好认。他裹着一件棕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盯着手机，靠着站台。看身形一眼就能看出来未成年。

“Ghostless”程柏试着叫了他一声。

鬼少抬起头，对上了：“Unbeliever？你们是两个人？”

鬼少拉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及其幼稚的小圆脸。程柏一直以为鬼少和自己差不多大，可是看到了鬼少的脸，程柏意识到鬼少可能比自己小了特别多。

“啊不……他是个多余的。”程柏先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多了个阿战。

“哦。嗯……”鬼少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我叫行歌。”

行歌报了真名，程柏却没有立刻回复自己的真名。真名这种东西，其实对于行走网络的人，承载了不少东西。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你的真名就算了，我就是觉得，在三次元叫网名，好羞耻啊。”行歌笑嘻嘻地说。

“程柏。”

“北战。”

虽然，程柏算是重度网络用户，程柏在网上的网友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但……其实和鬼少见面这是他第一次和网络上认识的人在线下见面。

“我给你们定好酒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休息吧。”行歌领着本来打算在网吧凑合一晚的程柏进了一个度假村。

“你是富二代？”看着豪华的房间，程柏有点傻眼。“这……这里一晚很贵吧？”

“呃，是有点贵，不过没办法，我找了很多家宾馆，他们都要求入住时要登记身份证。只有这里登记可以在网上全部搞定，入住也不需要登记身份证，只需要用密码开门就行。”

“其实网吧凑合一晚就行了。”程柏嘀咕。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让行歌这么破费。

“你们一路旅途劳累，晚上最好睡个好觉。”行歌回答。

“谢谢哈。”

“而且我今晚也住这里，晚上你们要精神好，我们三个斗地主呀。”行歌说着占了一个床。

“斗地主就免了……”

躺在软软的床上，看着精致的壁画吊顶，程柏总觉得现在的发展和他预计的不太一样。

卫生间里，阿战正在洗澡。

另一张床上，行歌正在电脑上忙碌着什么——大概又是NL的行动相关的事，毕竟，他可是NL的老大，很忙的。

程柏问：“今天你们NL又有什么行动？”

行歌笑着摇了摇头：“不是NL的，我自己瞎搞。扒皮一个披着萌妹的皮招摇撞骗的大V。这位大V了不得啊，靠着网上搜刮来的色情图片，圈了一批男粉，又靠各种出格的两性相关的发言圈了一众的女粉。呵。下面估计要开始套现了。”

“哦……要我说他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吧……”

“这些人，污染网络环境。”

“看不出来你这么正义哈哈哈哈。”

“你在嘲笑我么？”

“没有没有。”

“嗯，我就是一个键盘侠。”

“键盘侠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我也只能敲敲键盘而已，我的确就是键盘侠。”

“这……”程柏翻了个身，继续没话找话说，“我觉得吧，要怪就怪那些看见了奶.子和屁股就两眼发直的男的和那些听到人家说‘男的就要把女的捧上天’立刻就鼓掌的女的智商不行，活该被人家骗子大V圈粉。”

“嗯。”行歌回，“人很容易受到蛊惑。”

程柏想当然地接着说：“所以吧，我觉得你没必要扒皮这种大V。就让他们去收那些智商低下的粉丝的智商税呗。”

行歌没有立刻回复，调出了一个网页，把电脑捧向了程柏：“这个叫LISA王的，就是靠网络搜来的色情图片和出格的两性相关发言圈粉变成了大V。知乎粉丝几十万，微博粉丝上万了。公众账号关注十几万。他说自己是定居北美的9头身美女，目前单身，年薪百万刀，换男女朋友如换衣服，坐拥好几个欧洲人炮【】友。

这个号就是我今天扒皮的号的进化版。这个LISA王，发的号称是自己的照片，都是偷的ins上一个博主的图，谷歌识图一试便知。她前期爆自己的美照吸引了一批粉丝后，又开始发表各种出位的言论讨。她说高中生想啪啪啪就应该尽情地啪；劝妹子们多养备胎，说只有多养备胎才能选择范围更广……底下一众的网友为她欢呼为她叫好。她就靠这些，给自己赚足了流量。

你看看她的微博和公众号，满眼的广告和推广，年薪百万刀，可能这百万刀里有一半都是粉丝们贡献给她的。”

程柏本来想说“那是人家本事啊”，可是看到行歌眼里快要倾泻而出的仇恨，程柏赶快换了个问法：“哈……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们？”

“我当然恨他们，因为他们会带坏人。”

“……”程柏本来想说“相信这种弱智言论的本来就没救了”。

行歌看着噎着不敢说话的程柏，苦笑着说：“我只是在意气用事。嗯。私人恩怨而已。”

私人恩怨。此中有真意。程柏莫名地记住了“私人恩怨”这四个字，细细地品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