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点！”舟远摇晃着白煜清，“发生什么了？”

白煜清犹豫了一下，一听就像在说谎一样回答：“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刚挂科补考，感觉补考的不太好。”

“哦……这有什么。我也是啊，补考不知道能不能过。”

“哈哈哈，同病相怜啊，都挂科了。”

舟远随口继续追问：“不止这些吧？”

“……过年回家顺便出了个柜，被扫地出门了。”

舟远：“……”

白煜清接着说：“我感觉我做人很失败。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拒绝了我的告白。他还让我放弃写那些没人看的，说我都写的挂科了，他说我没有那个才华，不要再在写作上白费功夫了……”

“你在写么？”

“小黄文而已。”

“哈哈哈。我喜欢呀。”

“丢人吧，写的挂科了，还没人看。”

“这有什么。我没写，我不也照样挂科了。”舟远拍了拍白煜清的肩膀，“我大概明白了，你失恋了，于是就想跳楼了？还是说……没人看就想死了？男生这么脆弱么？”

“也不能算失恋，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恋吧。”

“那你有什么好跳楼的……”

“可是……他明明一直说我对他很重要。”

“……好吧，还是失恋。”

“可是不怪他，真的不怪他……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好。我什么都做不好。”

“你晚饭吃了么？我还没吃，我想吃酸辣粉了，我们去吃吧，我请你。”

“……”

“吃完酸辣粉，你还想跳楼……你再回来跳吧。走吧”舟远架着白煜清就走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吃晚饭，白煜清确实是饿了，那顿酸辣粉真的很好吃。舟远不能吃辣，点菜时一再强调，不要放辣。白煜清随着舟远的口味，点了不要辣的酸辣粉。

舟远说：“我觉得你挺厉害的。我也在网上写过，没人看我就坚持不下去了，可是你没人看也能坚持下去，这就是你的才华。要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来当你的读者。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就算了，不强求。”

舟远说：“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不好评价什么。但是，我挺舍不得你死的。我们才刚刚认识。”

舟远说：“你挂的哪科？我们有时间约着一起自习吧。两个人有个伴儿也许会有动力些。”

舟远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也觉得活得好累啊。”

舟远说：“要不，我说说我的惨事，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的惨？”

……

白煜清躺在床上，抱着南征冲给他的热水袋。从医院回来后，考虑到确实是缺觉了，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南征就把他推到床上让他好好休息了。一时间白煜清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从医院回来路上，舟远就一直没有怎么和白煜清说话，大概还在生气。

白煜清想起来舟远第一次把准备自杀的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事，想着这么多年来，他好像没怎么见舟远生气过，想着他确实舍不得舟远，但是……也许没有他这个累赘，舟远或许能活得更好些呢？

“师父，你睡着了么？”南征问。

“没睡。”

“要不要聊会儿天？”南征拿着两杯水，在白煜清床边坐下，“师父，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今天从医院回来，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快死了么？”

“嗯，真聪明，你说得对，我的时间不多了，死前……想做点好事，哈哈哈。”

“你让我搬过来住，也是希望我能在你死后……代替你在舟远心里的位置么？”

“哈哈，”白煜清干笑着，“你看，我们真的很像。你一下就猜到我想什么了。我要是死了，阿远会很难过吧，但也不会难过很久的，而且还有你的话，她以后可以给你画插图啊，你们相互照顾着的话，她……应该很快就会走出去了。可能我也想多了，其实阿远朋友很多的，不缺我一个……”

南征：“师父，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分么？我们一点都不像。我根本不可能给你当替身。”

“我知道。我对不起阿远。当初我们刚毕业，我没有工作，写文也没有什么收入，又因为出柜的事和家里闹翻了，是阿远收留了我，让我蹭吃蹭住，要不是阿远，我早就烂在街头了。我现在能坐在这里说话，真的多亏了阿远。我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我好像又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那就好好活下去。真的像舟远说的那样，就因为那个人他不喜欢你，你就不想活了？”南征不解。

因为感情的事情想不开，有点太不像白煜清的风格。

印象中的白煜清，好像什么都能想得很开，一派出尘的架势，为什么偏偏在男人的事情上栽了。

可是南征刚问完，好像自己已经领会了答案。

“你不是也说过，看不开，就是看不开而已。”白煜清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并不是单单因为情感问题，只是感情问题这件事，一直不停提醒我我的人生有多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师父，我觉得，你不能这么……”南征卡壳了一下，随便安个罪吧，“这么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