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南征皱着眉头，看着白煜清正在编辑的一条推文——是一篇言情向宅斗文，“师父，你还推宅斗文？我觉得……这种文真的很无聊。”

“也许这位大大觉得我读者比较多，肯定有那么一部分也是喜欢看宅斗的。”白煜清用为人师表的口气向南征说。“嗯，虽然我也不看宅斗。”

“就是。”南征拉开帘子，确认了一下隔壁床的那位大姐不在，压低了声音对白煜清说，“就陪靠门床的那个大哥的大姐姐，前几天一直在拿着手机公放一个宅斗的电视剧，我不想听也跟着听了一段剧情，觉得剧情脑残死了。15岁的女孩子，天天脑子里就是各种嫁人、嫁个好人家、我要高嫁、我要嫁给侯爷……这都什么封建糟粕！”

“哈哈哈哈，古代嘛。”白煜清微笑着安慰南征，“古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

南征不爽地就要跺脚了：“就……觉得挺膈应的。那种封建阶级。那位大姐还跟我说要从中学到做人处事的哲学。不是，就这种封建糟粕你嗑瓜子打麻将随便看看也就算了，还学习做人处事的哲学？学人家怎么宅斗？妈呀，都什么人，你学女主，学得来么？人家女主金手指那么足，你又没有金手指……学一身宅斗本领赶着想给人家有主角光环的人当‘恶毒配角’么？”南征吐槽了个爽。

白煜清笑嘻嘻地说：“首先呢，这说明你太熊。她在病房公放电视剧，影响大家休息了，其实你可以直接向他提出来。”

“我……”

大病初愈的白煜清不太能大声说话，说话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所以也显得特别和蔼。白煜清用这种和蔼的口气接着说：“再者说吧，其实这些宅斗文，也是很有意义的。它让你感受到了封建地主社会的黑暗，揭露了封建社会的吃人本质，反应了旧社会人民生活的痛苦、绝望……从而反衬出了现在的美好。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珍惜现在的生活，要维护我们革命先烈的斗争成果，从你我做起，继承革命先辈们的意志，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维护我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可以。”南征被白煜清摇头晃脑地教育姿态给逗乐了，“师父，你这思想觉悟可以呀。”

“啧。那可不是么。”白煜清嘚瑟地摸了摸下巴。

白煜清和南征码了会儿字，觉得手上的戒指有点碍事就给拿下来了。刚刚戴上时董方生动作很快，白煜清都没怎么仔细看戒指。现在取下来后白煜清顺便仔细看了看戒指——挺好看的。没审美如白煜清，也能看出来戒指很有设计感。

南征厚着脸皮也想看看。白煜清二话没说就递给南征了。南征拿过来欣赏了一会儿，看到戒指内圈有一行花体的“Fangsheng”。

南征问白煜清：“师父，那……现在你们这是不是就算正式在一起了？”

白煜清说了句“嗯”，尾音拖得长了点。还没等到他多说几句，拿了一坨检查报告的董方生刚好回来了。

董方生似乎一眼就看到戒指在南征手上了，南征赶快把戒指还给了白煜清。

然而，白煜清没有把戒指戴回去，而是塞回盒子里去了。

南征想提醒又不知道该怎么提醒。看到这一幕的董方生脸色显然有点不好看。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晚饭时间，白煜清一个人在病房里自己玩自己的，舟远和阿战放学后赶过来和南征他们会合，四个人一起去医院食堂解决一下晚饭。

晚饭期间，三个人交流了一下白煜清的病情。

今天的检查显示白煜清手术没有大问题，感染也已经控制住了，医生说大后天就可以复食了。复食从流质食物开始，先吃点米汤米粥，菜和谷物都打成糊糊，少食多餐……舟远工作忙，照顾白煜清的事就交给南征和董方生轮流来。

舟远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随口问了下董方生：“你……这么久不去上班没问题么？”

董方生笑笑：“没关系的，我已经提交辞职申请了。渡哥还没给审批。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想搞什么幺蛾子。”

“哦。好吧。”

“现在，我只想他能接受我。”

“嗯？”舟远不解了，指了指董方生手上的戒指，“他怎么没接受你了？哝，我看你戒指都戴上了。”

“可是……”董方生面露难色，转着手上的戒指小声说，“可是，老白他把戒指摘了。”

南征心道，果然下午的事情让董方生心里生了芥蒂。

“他没戴？可能是你戒指有问题吧。”舟远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点，“我看到你微博上po的戒指的图，我就料到老白戴不了了，哈哈哈哈。”

“为什么？”董方生不解，“他为什么戴不了？我买的款式是中性的。”

“和款式没关系。”舟远满不紧不慢地解释，“你那两枚戒指，大小一样对吧。”

“对……啊。”董方生好像意识到什么事了。“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和老白比过手大小，我们手几乎一模一样大。我确定我们戒指型号一样……”

“那是几年前的事？老白天天熬夜，所以水肿，脸看着圆，可他这几年每年体重都在往下掉。他现在比大学那会儿起码瘦了20斤，他手指已经跟我一样粗了。你戒指给我一下。”

董方生把自己的戒指递给舟远。舟远戴上后，一垂手，戒指啪嗒顺着手指掉了下去：“看见了么？戴不住。”

董方生：“……”

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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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这是一段德文：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尼采《论道德的谱系·善恶之彼岸-第四章-格言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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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翻译其实是一段意译。具体翻译，由于我不会德语，我就给个机翻的版本吧：

“任何与怪物打架的人都会说他不会变成怪物。如果你长期看深渊，深渊也会看着你。”

基本上上面的那个意义的版本，我觉得还挺有意境的。

化用于此，用于引出下面的“屠龙少年最终变成恶龙”的传说。

[注2]：“屠龙少年最终变成恶龙”的传说的确有许许多多版本，根据我的研究，化用了一个被用的比较多的版本。来自《在缅甸寻找乔治·奥威尔》第二章。

原文：

“DURING THE UPHEAVALS of 1988, a curious legend circulated in Burma. It

told of a □□all village that was terrorized by an evil dragon. Each year the

dragon required the sacrifice of one young virgin from the village. And each

year a brave young hero of the village would scale the nearby

mountain to fight the dragon. None of the heroes ever returned. When the next man set off on his doomed mission he was secretly followed to see what would

become of him. The dragon's lair was lined with gold and gems, and when

the man arrived he was able to slay the dragon with his sword. As he sat

over the corpse, admiring the sparkling gems, he gradually began to grow

scales，a tail and horns, until he himself had become the dragon the villagers feared. The moral of this legend is identical to that of Orwell's book

Animal Farm.”

[注3]：Honah-Lee和Puff来自于一首歌：《Puff the Magic Dragon》，挺有名的，也很好听。据说，成年人会听着听着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