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慢慢走向胡同,此时家属院里已经没有人在外面了,家家户户亮着灯,应该都在看电视。
那时候几乎没有别的娱乐,基本都是晚饭后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新闻看完接着看两集电视剧,完了,基本就该上床休息了。
刚才的紧张和激动让肚子里的孩子不安,躁动了一会,在林琳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林琳因此也不敢再跑动,她就慢慢往回走。
林琳一边走一边想:刚才没看到冷海洋追过来,难道他走了?没回来?那待会儿回到他家怎么办?对了,不管他爸妈,自己只管往房间走,赶紧上床睡觉。
林琳打定主意,走进胡同。这个胡同总共有八家住户,冷海洋家是第四户,在中间。进胡同第一家把大门改到了一边,不在胡同里了,应该是嫌不方便。因此胡同口处有一段距离是高墙,没有门户。
林琳走进胡同,胡同黑乎乎的。如果前排的人家后面的窗户没开灯的话,胡同里是看不清路的,只有摸黑前行。林琳很小心,怕踏空崴脚。
“啊!”冷不防胡同里有一个人出现,站在路正中间不动,挡住了去路,把正想心思的林琳吓得叫了出来:“谁?干什么的?”
那个人一把抓住林琳的胳膊,阴沉地说:“叫什么叫?你跑什么?你害怕了?”
“是你呀?”原来是冷海洋!林琳拍了拍胸脯,定了定心神,把“咚咚”猛跳的心静下来。
林琳觉得很奇怪。刚刚明明没见冷海洋跟过来,自己一路跑过来也没看见他走在前面呀?他怎么比自己先到家属院?关键还藏在胡同里等着自己?
林琳满肚子的疑惑还没等问出来,只见冷海洋紧紧抓着林琳的胳膊,使劲往上往一边提拽、拉扯,粗鲁暴躁。
“你干什么呢?你把我拽疼了!”林琳感觉胳膊被他撕扯得非常疼,恼怒地叫道。
“我就问你,你跑什么跑?是不是怕你的情人看见?你敢做不敢让我看到?说呀!”冷海洋声音不大,却充满阴冷和怒气,喋喋不休地问着林琳。
“我怕我的情人?你嘴巴干净点!谁是我的情人?我怕什么?你在师范门口大吵大闹,那里有我的老师,要是看见你在那骂我,都是一个市的,以后我怎么见人?”林琳大声辩解着。
“你少跟我说那么多!你躲什么你不清楚吗?在我跟前装,骗我,你把我当傻子呀?亏我还信你!你给我过来!”冷海洋气令智昏,恶狠狠地说着,猛地又一扯林琳的胳膊。
你想想,冷海洋一个年轻的警察,浑身肌肉,一身力气,又在情急激动之下,那扯拽林琳的力气该有多大呀!他却不自知,还是鲁莽地往一边扯拽甩过去。
“啊!”林琳疼得大叫一声,捂住了脸。挺着八个月孕肚的林琳本身就重心不稳,在冷海洋粗暴扯拽中更是站立不稳。
狭窄的胡同,平时两人迎面走来为了不碰撞还要互相侧侧身。这时候冷海洋如瘟神一样站在路中间挡着去路,林琳又在极力躲闪他,怕他拉拽自己,更怕他碰到自己的肚子伤到孩子。
为了摆脱他,林琳使劲躲到墙边,贴住墙。冷海洋却不管不顾,只顾着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忿情绪,根本没想自己的妻子还怀着自己的孩子,而且已经是八个月的大肚子,也不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伤到孩子。
在冷海洋粗野暴力扯拽中,他猛地把林琳顺墙拖拽过来。林琳躲闪中,一佝偻腰缩肚子,脸狠狠地蹭到了墙上!
瞬间,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传来,林琳惊叫着捂住了脸,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她一摸右眼角外侧,黏糊糊的,疼得钻心。
“呜呜呜——”林琳知道眼角处肯定被蹭烂了,黏糊的是被蹭破了皮,露出皮下肉流血了!她疼得哭出了声。
冷海洋有瞬间的愣怔,他不知道林琳为什么哭,暴怒中也没看见妻子的脸被自己甩到墙上蹭烂流血,还以为妻子是心虚在用哭逃避自己的责问。
“你哭什么?啊?哭什么?你他妈的以为哭就能让我忘掉屈辱?”冷海洋自以为很有理,得理不饶人地低吼捂脸哭泣的林琳,根本没有一点心疼。
“呜呜,你屈辱?你屈辱什么?你才他妈的不要脸!你说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处男?你证明呀!你一直骂我我忍了,你现在又动手打我,把我的脸都打烂了!还在这里骂我?去你妈的吧!”
被丈夫一直逼着问着,辱骂着,追打着,林琳最终忍无可忍,捂着脸上的伤哭着回骂冷海洋,心里也有一股冲动想上前扇他一耳光,想照他身上跺一脚。
可理智告诉自己,那是不可取的!自己身体不允许,也没那力量。何况一旦打起来,失去理智,疯狂暴怒的冷海洋万一对自己毫不留情大打出手,受伤的可不仅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难逃毒手!
她在泪眼朦胧中,脑中的念头闪了又闪,转了又转,最后忍住,只是恨恨地盯着黑暗中看不清面目的冷海洋,心里暗暗地咒骂他。
听到林琳的哭骂声和指责,冷海洋脸色一滞,顿时愣住了,准备继续责问林琳的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他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侧低着头,捂着脸哭泣,盯着自己的林琳。
他的本意并没有想动手打妻子。可是心里的疑团重重,妻子言语含糊解释不清,又一直逃避躲着自己,这一切都让冷海洋越来越愤怒,越来越上火,越来越激动。
他冷海洋一定要让林琳解释清楚这一切,不说不能走!看着想走开的林琳,他的火更大,昏了脑袋,完全不去想后果,拽着林琳,想逼她着说出“真相”。
这个粗暴的举动让作为母亲的林琳本能地保护肚子,上身前倾。结果,林琳的右脸狠狠擦在墙上,细嫩的皮肤擦得血呼啦啦!
火烧火燎的疼痛让林琳难受得无心和冷海洋纠缠。她惊恐地想到:自己破了相了!明天还怎么上班?怎么见人?这伤口怎么处理?会不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