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洋听着林琳说的这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说道:“啊?这么多东西啊?不过,我妈估计应该准备了吧。”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林琳见冷海洋对他妈妈准备的东西不太有信心,连忙说道:“你还是要问清你妈。尿布可是很重要的,一定要用旧的粗布单子撕出来的,而且大小要不一样,这样才能更好地适应宝宝的身体。千万不能用其他的布,不然对孩子的皮肤不好,还不吸尿呢。琪琪那时候,就是我娘撕了我家几条洗干净的旧大布床单给她用的。”
林琳口中的“大布”,其实就是现在通常所说的家里老人织的棉线粗布。在过去,农村人用的布基本上都是自家织的,这种粗布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但却非常柔软舒适,而且吸汗性很好,很适合给宝宝做尿布和尿垫。
生产队每年分的棉花,女人们会将它们精心处理,把棉花弄成一条条如火腿肠般粗细的棉花条。这看似简单的步骤,实则需要耐心和技巧,女人们用她们灵巧的双手,将棉花搓揉、拉伸,使其变得柔软而有弹性。
接下来,便是使用纺车将棉花条纺成棉线的过程。这是一项需要技巧和经验的工作,女人们坐在纺车前,轻轻摇动纺车,同时用手将棉花条斜斜扬起,使其与锭子接触。随着纺车的转动,锭子上便会缠绕上棉花条抽出的均匀而细长的棉线。
小时候的林琳,常常在半夜醒来,看到娘坐在床头,借着昏黄的灯光,专注地纺线。娘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她一手摇动纺车,一手慢慢地扬起棉花条,仿佛在进行一场优雅的舞蹈。纺车的转动声和母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难忘的画面。
林琳静静地看着母亲,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安心。母亲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详,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家庭的责任。纺车的声音有时会伴随着母亲轻唱的小曲儿声,那悠扬的旋律在寂静的夜晚中轻扬,让林琳感到无比的宁静和舒适。
这样的场景,深深地印刻在小林琳的脑海中,成为她童年记忆中最温馨、最难忘的一部分。每当她回忆起这些画面,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娘的爱和关怀,也是她对家的深深眷恋。
娘是个非常勤劳的人,在生产队劳动之余,每天回到家忙完家务就纺线、浆线、织布。因此,林琳的家里从来都不缺少棉粗布,这些棉粗布不仅种类繁多,而且颜色和花型也各不相同。床单、被里、褥子面,无论是纯白色的、靛蓝色的,还是靛蓝色底印白花的,亦或是各种颜色条纹的、各种颜色格子的,都应有尽有。
林琳和冷海洋现在床上铺的,正是娘当年织的粗灰白条纹和细细的西瓜红条纹交织而成的大布单子。这种大布单子不仅吸汗,还能让人感到凉爽,躺在上面非常舒适。
在这些棉粗布中,白色的大布用来制作婴儿的尿布和尿垫最好。因为这种白色的大布越用越柔软,越洗越白净,而且没有经过染色处理,对婴儿的皮肤更加安全。用这样的大布给初生的婴儿当尿布、做尿垫,无疑是最舒适不过的了。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家庭都有几条大布单子,也都有用大布做的被子和褥子。所以,林琳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东西冷母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毕竟,冷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即将生产,而作为奶奶,哪有不操心给孙辈准备东西的呢?
冷海洋听林琳这么一说,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他暗自思忖道:“虽然我妈好像确实不会纺线织布,但家里那些粗布做的被里床单倒是不少。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用这些粗布来制作尿布和尿垫呢?”
冷海洋答应明天回家问问他妈妈。他觉得问题不会太大,毕竟她年纪那么大了,又养育了他们姐弟三人,而且还是从农村过来的,对于这些生活常识应该不会陌生吧?
可冷海洋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并不敢十分确定他妈准备了。林琳怀孕以来这么久,他可从没见过他妈妈做尿布、做尿垫、做婴儿用的东西,甚至连这方面的事情都未曾听他妈妈提起过。
“难道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妈妈悄悄地做了这些东西?”冷海洋心里怀着侥幸,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吧,妈妈怎么会不告诉我呢?”冷海洋的心中愈发没底,他开始怀疑他妈妈是否真的做过这些东西。
林琳在一旁看着冷海洋,见他沉默不语,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她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天气愈发炎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热浪笼罩。六月末的这段时间,正是华北大地的仲夏时节,阳光炽热而强烈,毫不留情地照射着大地上的万物,使得一切都显得焦灼不堪,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蔫蔫地提不起精神来。
就在这样酷热难耐的环境中,林琳却依然坚持每天一天四趟骑着自行车,头顶着炎炎烈日,来回穿梭在学校和羊庄之间。尽管那个年代的女性在怀孕后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备受呵护、娇贵无比,大多数人还是会照常上班、照常干活,但家里人通常还是会对孕妇格外照顾,尽量避免让她们去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尤其是像林琳这样需要长途骑行的情况,一般来说,家里的男人都会主动承担起骑车接送老婆上下班的责任。毕竟路途遥远,不仅有上坡下坡的路段,而且难度较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影响,所以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
这一天气温特别高,一丝风也没有,树叶被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得一动不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大地蒸腾着热气,这样的天气热得人不动都直冒汗,更不要说在路上骑车赶路的人了。
林琳中午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半多。身上的裙子早已被汗水浸湿,又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变干,然后再次被汗水打湿,现在紧紧地贴在她的脊梁上,感到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