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蝉死后，左连茹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他的尸体，便将他装在棺椁里，藏在无人所知的山洞中。朱凰移见他久去不归，主动找上门来要人，左连茹含糊其辞，只推说他早就走了，自己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朱凰移生了疑心，耗费自己的一半精血，尝试搜寻白羽蝉的所在，终于找到了，可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朱凰移悲愤交加，发誓要向左连茹复仇，但在那之前，他却要不计一切代价复活白羽蝉。

他离开梧凤门，不知去向何处，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面容惨白的病鬼，成天躺在榻上咳嗽。左连茹让他住在一间茅草房里自生自灭，却不知道他寻来秘术，以己之命换彼之魂，竟真的复活了白羽蝉，而自己却一命呜呼。

左连茹忽视了他的恨意，才在多年后被复仇的白羽蝉夺走性命。白羽蝉重新清醒，成了一具活尸。他无法接受师父的背叛和道侣的死亡，刺激之下疯了，以为自己才是朱凰移，要杀了左连茹替白羽蝉报仇雪恨。毕竟左连茹对他有养育之恩，以他软弱的性子，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报仇，只有假装自己是朱凰移，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痛苦。

藏书阁内小恶魔翻阅到的那段咒语和画像，正是白羽蝉当年苦恋朱凰移不得的产物。他用这段咒语维持住朱凰移的面容，而他被温长凝打晕之后，咒语的效力也就慢慢消失了。

前尘已了，幻境升起一片浓浓的云雾。温长凝心中空茫，久久独立不语。杀人偿命，左连茹死得其所，可白羽蝉已成妖物，除还是不除？

自幻境中出来，温长凝首先反手将小恶魔抓在手里，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小恶魔圆睁着眼睛，叽叽叫了两声。温长凝这次不再心软，这小家伙身上猫腻太多，不得不防。他手指轻弹，取出一个金色项圈，套在了小恶魔的脖子上。小恶魔拿爪子扒了半天，也没能把项圈扒下来，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

从回忆中渐渐苏醒的白羽蝉终于想起了所有的往事，他忽然发出怪异的笑声，从石床上爬下来，飞身拔出墙上悬挂着的灵剑，横剑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没有用的。”温长凝止住了他，“你早就已经死了，就是将头砍下来也是无用。”

灵剑掉落在地，白羽蝉低垂着头，踉跄几步，哭道：“我只是想阿移了，阿移，你在哪里……”他抽噎了几声，缓缓委身在地，没了声息。

温长凝察觉不妙。凡人有言，人活一口气。尘世间流传着许多故事，都是说人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仍能如常人一般生活。可只要一被人说破，这口气就没了，人也就真死了。白羽蝉与寻常神智全无受人掌控的僵尸不同，应该是被朱凰移定住了魂魄。如今他死志已明，人世间了无牵挂，一缕幽魂摇摇晃晃，就要挣脱这具早已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的肉身。

温长凝伸手捞起他，明白如果不能赶紧找到定魂的宝物，白羽蝉的魂魄很快就会散逸。时清的罪行也就无人知晓，依旧逍遥自在。正好，九清门的药园中种着一片凝仙草，说不定还能挽回。

事态急迫，温长凝顾不得许多，强行击破密室的墙壁，带着白羽蝉御剑飞回九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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