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疑问,在我发完牢骚,我们的酒也终于喝干见底时,获得解答。
只见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的桃乐丝,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醺醺然,走路不稳到让人怀疑,她等等不是会撞墙撞树,就是会让路人捡尸到旅馆,或是天南地北胡乱迷路,直到警局通知家人领回……是说,她还能找到年龄比她大的家人吗?
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情况下的她,绝对不可能平安回家。
“我送妳回家吧!”尽管一直以来,认为桃乐丝的恐布程度是随着年龄呈现等比级数增加的我,仍是不忍心放她一人到处乱跑。
开玩笑,她一个人倒在路旁也冻不死她,万一真的被人捡尸,说不定明日早报的社会新闻头条,就是一桩离奇命案的发生,毕竟,这个美艳而两光的不死魔女背后,还有个超越现今科学的强大靠山存在。
啊!说人人到。
我刚搀扶著桃乐丝走出酒吧大门,便看到一名身材极棒,哪怕穿着衬衫人鱼线仍若隐若现的帅气男人朝我们走来,“桃乐丝又喝醉了?”
“嗨,希沃兹,见到你真好。”坦白说,我更想知道,希沃兹是抢在桃乐丝被捡尸前赶来,还是打从开始就在外头站岗?如果是前者,他也真是辛苦,如果是后者,也不枉费桃乐丝老把他当看门犬。
没等希沃兹再度开口,我已经把桃乐丝交到他手里,“还不算醉的很严重,至少,她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想想,前一回桃乐丝把自己灌醉的结果,就是她满街乱跑,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爬上交通号志灯上头,一面狂笑宣称自己是女巫,一面试图召唤她的使魔,当然,没人将她这话当回事,只当她在发酒疯。
这年头发酒疯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多怪招了。
这是当初一名在路旁围观的老伯的感慨话语,事实上,桃乐丝有没有发酒疯,跟现实差不到哪去,她根本没有召唤使魔的能力,再严格点来说,魔女这称号到她头上就只剩下幻灭的份。
反正,她这样大闹一番后,最后是劳动警消人员把她给救了下来,那时的情况还被好事者用手机拍下,上传到YOUTUBE博君一笑,点阅率还不低,不过我怀疑里头有大半点阅是冲着她的裙下风光,相比之下,这回的桃乐丝倒是有品许多。
只是桃乐丝醉的越厉害,希沃兹的表情变化就越精彩,接近桃乐丝前,他就不断皱眉,扶着她时,桃乐丝满身浓郁的酒味,更是呛得他那张好看到令人嫉妒的脸险些扭曲。
如果是我,铁定会把桃乐丝像垃圾一样的扔出去,没想到,希沃兹却是强忍着厌恶和痛苦,绅士至极的扶著桃乐丝,甚至还对周围以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围观者投以微笑致意,简直就是条汉子。
不过……“希沃兹,你的鼻子真的没问题吗?”
听见我压低音量的询问,希沃兹不着痕迹的微微动动鼻子,用着很轻很轻,但任谁一听都知道,感觉糟糕透底的语调对我说:“快烂掉了。”
我看不是快烂掉,是已经嗅觉失灵了吧!
“原来你那么担心桃乐丝的安危。”为了希沃兹的健康着想,未来可不能再和桃乐丝约在这种地方,改喝茶好了。
看着我既是敬佩,又是同情的眼神,希沃兹仿佛是想将累积体内的污气一吐出般,深深吐了口气,接着,才用着和刚没两样,同样让人觉得这男人正承受着苦难的腔调开口,“不,我是怕桃乐丝给人添麻烦。”
“也对,上回那样是挺浪费国家资源的……”
“伊安,你错了。”没等我说完,希沃兹便出声打断我的话语,见我一脸疑惑,希沃兹的神情顿时有些复杂,“你知道桃乐丝可以在月圆时把我打晕吗?”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桃乐丝,那个什么都不会,能活到现在堪称奇蹟或是造孽的桃乐丝,居然有本事把月圆时期的希沃兹给打晕!
希沃兹是个狼人,一个血统纯正到令人发指的狼人,当然,血统纯正的狼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估计就和人类世界的纯种藏獒,或是纯种豹猫一样,就是个血统很纯很纯,纯到可以卖出天价的存在。
不过,再纯也还是个狼人。
就像人类对血族总有误解,他们对狼人的误解也多的像是座山。
如果说,狼人的变身能力是天生的,为什么一定得等到月圆才会变身狼嚎?只要希沃兹高兴,他随时都能把自己变成狼人或只大狼,对着根本没有月亮的黑夜,或是大白天坐在马路中间嚎到他高兴为止。
那么做感觉挺白痴的,所以那家伙从不这么干。
月圆对狼人来说,其实就跟人类吞了威而刚一样,只是兴奋了点、冲动了点,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胡乱咬人,当他是嗑药嗑到脑子坏了不成?
最简单的方式来说,平日的希沃兹可以轻易砸碎强化玻璃,满月的希沃兹则是可以轻易举起一辆卡车砸人,而且还是连发式的狂砸,感觉很像那个绿巨人浩克对吧!不过这些纯粹是正常表现,就跟肾上腺素增加的老妈,可以阻止货冲撞自家小孩一样。
虽然发生率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不过大抵上是类似原理。
面对我这种评价,当时的希沃兹只是一脸冷然的看着我,“伊安,我只是个狼人,没法把来自阿斯嘉德的神痛殴一顿。”
这是在说,浩克比怪物更加怪物吗?
算了,这不是重点,因为怪物界里没有浩克这号人物存在,总之,桃乐丝是个人类,还是个性别为雌的人类,然后,她把正值强大,谁也不会想挑月圆找他干架的希沃兹给打晕了……我说,这是怎样的道理跟强悍?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通了某件事,“希沃兹,桃乐丝打晕你时,有人看见吗?”
希沃兹犹豫了一下,接着重重点头。
噢,一个打晕狼人的女人,还有目击证人,被称当作魔女,真的一点都不冤枉。“希沃兹,你确定你的交往对象真的是人类?”
我看是神力女超人还差不多。
面对我的质疑,希沃兹仅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桃乐丝顶多是给外人制造灾难,比起你家那位,根本纯良。”
希沃兹这枪,开的我好痛。
*** *** ***
亚里德不是我第一位伴侣,在这之前,我有过许多伴侣,有同族,有异族,当然,也有其他人类,哪怕最后,因为时间的流逝,迎来死亡,或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分开,他们留给我的回忆,始终充满珍惜与温暖。
我以为,接下来的伴侣,多半也是遵循这样的发展,直到亚里德出现,我终于明白,不到最后一刻,话都别说的太满。
好不容易采购完毕,抱着一堆日用品回家的我,刚打开大门,便让一道妖异不祥的光芒所笼罩,定眼一看,不知打哪来的直式日光浴机就这样大喇喇的堵在我家门口,紫外线UV灯管正卖力的散发充满紫外线的光芒。
沉默片刻,我决定直接跟造成这局面的祸首沟通一下,“亚里德。”
“是。”随着我的呼唤,亚里德那张不知道该说是普通好看,还是格外欠揍的脸自日光浴机旁探出,“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说话同时,我将装满食材和日常用品的纸袋,隔着日光浴机一个个递给里头的亚里德,“你能不能对我解释一下,挡在门口的日光浴机是怎么回事?这袋里头有鸡蛋,动作轻点。”
“噢,好。”亚里德温顺的接过装着鸡蛋的纸袋,下秒人就自日光浴机旁消失了,声音仍是由屋内传出,“安德烈说,要是用强烈点的紫外线,说不定你就会变成灰了,我想有道理,就跟他合计买了台日光浴机,不过看起来一点用也没有。”
说到这,终于将东西全放好的亚里德,猛地自缝隙探出头,“顺道一提,这台还是最新型的喔!”
最新型啊……
线条优美,和以往那种笨重感截然不同的日光浴机,不用问,我也能猜到这玩意决对不是一块两毛五的价位,更不是安德烈薪水买得起的东西,“先把电源关掉,别浪费电了,对得起北极熊跟南极企鹅吗?”
“好。”亚里德顽皮的吐了吐舌,再次消失在视线之中,不一会儿,日光浴机的紫外线灯管就暗了下来。
伸手触碰日光浴机,发觉这玩意还是有些重量的我,没有希沃兹的怪力,也不打算效法那种毫无美感的方式,我对着仍在屋内的亚里德出声,“亚里德,跟我一块把这玩意移走。”亚里德从里头应了一声后,我们便开始动手搬移机器,“是说,你们分几期付款?”
“分期?我们没有分期啊!”
没有分期?我才不信安德烈那家伙会把自己的积蓄全拿出来买这台玩意,“安德烈想叫信徒买单吗?这是宗教敛财。”
“安德烈才不会那么做呢!”好不容易把门口挪出勉强够一个人进出的大小,亚里德已停下动作,对着刚踏进家门的我颇是不满的抗议。
他都可以怂恿弟弟谋害情人了,敛财算什么?
仿佛是听见我不以为然的嘟囔,跑进浴室拿毛巾擦汗的亚里德,像匹小马似的冲回我面前,瞪着大眼的为自家兄长辩护,“安德烈才不会拿信徒的钱去买这种奢侈品呢!我们用的是你信用卡!”
意思是说,你们拿我的卡,用我的钱,买了台日光浴机试图让我化成灰?
好棒的谋杀方式。
不知道该从哪边开始吐槽的我,最终只能抽动嘴角几下,算了,我早该知道亚里德是个无药可救的兄长跟随者,“等等去申请退费。”
“你要退费?”听到我打算把这东西退还的亚里德,发出一阵哀嚎,“不要啦!伊安,这是最新型耶!”
“你刚说这是奢侈品。”
“它是奢侈品没错,可是偶尔奢侈一下没关系啊!”亚里德仿佛是商场中和家长讨要玩具的孩子,一面紧紧抱着日光浴机,一面可怜巴巴的盯着我瞧,“把它留下嘛!伊安。”
“我会好好爱护它的。”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看着亚里德那宛如松鼠的乞求模样,我知道,哪怕他只是想摆在家里作装饰,我也不会有太大意见,反正,对上亚里德,我没有一次是赢家,于是,我只能叹气,“好吧!留就留吧!反正我也不缺那点钱。”
“耶!伊安,你最好了。”听到日光浴机可以留下的亚里德,兴奋的手舞足蹈。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