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止住了这个越界的举动,但目光却是挪不动。他神思恍惚地想:如果元景这时候醒来,一定会被他的眼神吓到。便是如此,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p>
俯下身,贴着元景柔嫩的耳垂叫他:“殿下?”亲昵的抚过他的脸颊,声音暗哑如喃:“景儿?”</p>
那边睡得人事不知,楚驭拉过他的手,将那枚蛊虫放到他红点尚存的手腕上。红珠已完全碎开,一只身如白玉的蛊虫伏着身,口器在那红点处一碰,便避开了。楚驭用了点力气,挤出一滴血,沾到蛊虫身上。元景睡梦里吃了一疼,眉头微皱,要醒不醒的翻了个身,楚驭低头在他额上一碰,顺势躺下,将他紧紧抱到自己怀里。</p>
元景梦见自己躺在一弯清凉的湖水上,头顶骄阳如火,却有一双手温柔地笼在他身前,将灼热的光芒挡住了。他正觉得安稳舒服,想在这双手的庇佑下睡上一万年。可那双手越靠越近,掌心温度越来越高,比之太阳也不遑多让。攥住自己时,手掌倏紧,像是要生生将他困死在里面。</p>
元景疼的叫出了声,便是在这种无处可逃的灼热禁锢之中悠悠转醒,一睁开眼,便对上楚驭的脸庞。元景长舒了一口气,枕着他的臂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喃喃道:“做了个怪梦,吓死我了。”</p>
楚驭上半身赤-裸,静静地看着他:“梦见什么了?”</p>
元景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忘了。”他睡了许久,早已口干舌燥,才要起床喝水,就发觉楚驭牢牢地挡在他身前,两人肌肤相贴之处热的吓人,伸手替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体贴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下去喝水,给你也拿点儿?”</p>
楚驭眸底如渊,缓声道:“你不热?”</p>
元景摇头:“不热啊,这屋里挺凉快的。”房中摆了八座梨木冰鉴,凉气自小孔中不断冒出来,盛夏之中,暑气俱无。元景束手束脚地伸了个懒腰,被他困得很是不自在,在他胸口推了一下:“我要起来了。”</p>
他刚睡醒时声音带着点沙哑,楚驭的目光落在他秀气的喉结上,暗想:好像从未听过他放声哭泣的声音,要是现在……</p>
元景见他半天不动,又推了一下。须臾,楚驭起身给他让路,目视着元景咕咚喝水的背影,手中一动,将薄薄的壳衣捏成齑粉,缓缓咽了下去,喉头一阵苦涩,几乎吞之不下。直到元景带着一杯茶水归来,看他不接,直接送到他嘴边。冰凉的茶水入了肚腹,那股无处消磨的热意才见消退。元景像是还未睡够,复枕到他臂弯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头,睁开眼睛,果然对上楚驭的目光。元景没由来的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懵懂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p>
楚驭偏过头,把手抽了出来:“没什么,你今天好好的怎么就头晕了?”</p>
元景揉了揉肚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早上没吃东西。”</p>
楚驭这才想起他还没吃东西,不悦道:“太子府里的人怎么办事的?”就此起身要去吩咐人准备。</p>
元景用脚勾着他的腰,撒娇道:“我想早点见到你嘛。”目光掠过他后背,声音陡然一抬,人也飞快坐了起来:“你等等,你背后这是?”</p>
楚驭扫过旁边的衣镜,方才明白他言语所指,拿过搭在旁边的衣服,漫不经心道:“以前的旧伤。”</p>
元景却是不许他穿,扑到他身上,手指微颤的抚摸着他背后那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最深的一道是在后心,似被铁箭射穿,且受伤之初应该没能及时处理,以至于多年之后,看起来也狰狞可怕:“怎么弄的?”</p>
楚驭被柔软的指腹抚摸着,有些烦躁,简短道:“以前随我父亲上战场,中了埋伏。”</p>
元景心疼不已,揉着伤处给他吹了吹,有点抱怨道:“那时候你才多大呀,将军就要你去打仗。”绕过去看着他问:“还疼么?”</p>
楚驭见他眼神中充满关切,自失一笑:“真把大哥当小孩儿了?”起身站到他面前,比划了一下:“我十二岁就跟你现在一样高了。”</p>
元景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哼了一声:“我还能长!”</p>
楚驭的目光渐渐温柔下来,伸手替他将绸袍敛好:“嗯,还能长。”</p>
待两人出了房门,一切都似恢复到以前,就连楚驭回想起来,都觉得恍若一梦。元景吃了些东西后,自顾跑到月牙泉边玩,虽然还是不被允许下去,但坐在岸边撩一撩水也颇为有趣。</p>
楚驭站在旁边,注视他玩乐时的笑容,心中如云开雨霁,无比畅然。摇头一笑:自己刚才怎么会想要他哭呢?就要他这样,永永远远都开心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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