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经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玉寒声不想在这里长久耗下去,开口简短地下了命令:“上船。”
大蟹的尸首瘫在海床上,随着两侧海水慢慢合拢而消失。涂知学过去架着白迎之,几人连忙乘云向两艘宝船飞去。
这时时休才收了云墨,继而将两艘船的结界撤去。他看着白迎之他们从远处踏云回来,那人的衣襟还沾着点点血迹,看上去像是被大蟹的螯撞得还没缓过来,他连忙上前准备将白迎之搀过来,谁知对方扬起手挡住了他。
那一下十分短暂而坚定,旁人根本难以注意。时休不由微怔,手上的动作顿时止住了,定定地看着白迎之脸上不悦的表情。
那人睨他一眼,从旁边与时休擦身而过,涂知学还在搀着白迎之,丝毫没有发现这两人之间的异状,其他人只顾着察看白迎之的伤势,众人相继拥着他走进舱内,不过半刻就只余时休一人站在甲板上。
这会儿已然临近酉时,太阳开始西斜,霞光扫过他的脸侧,使他整个人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四下阒然,时休静静地立在海风中,低头看看手中的云墨,默默地将它收了起来。
涂知学趁大家不注意,从乾坤袋中拿出两粒药给白迎之喂下,白迎之环顾一圈舱内的人,脸色又拉了下来。
“行了,我自己待会儿。”他微有些烦闷,抬抬手示意对方离远点,又朝时惊说道:“……你去看看你哥。”
“我哥?”时惊挑眉。
“嗯,你去看看。”白迎之不愿意说得那么明白:“别说是我让你去看的。”
“我看我哥干嘛啊,”对方一脸迷茫,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嘀咕:“我有时间看看我师尊不行吗……”
时惊自顾往外走着,踏出船舱便看见时休独自在甲板上站着,强风吹得他的头发和衣袍向后飞扬。
“怎么在这儿站着?”时惊走过去,道得十分坦然:“白迎之让我过来看看你。”
他说完这话,时休微微抿一下唇:“……他怎么样了?”
“无碍,你自己去看看。”时惊踮着脚往玉寒声那艘船上看着:“刚才知学给他喂过药了,估计再躺一阵便差不多了。”
时休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
玉寒声刚回到宝船上便听见言思忠的随从持续发出鬼哭狼嚎,他自顾自将斩业一收,冷冷地说道:“不中用的东西,嚎什么嚎,事情又不是没解决。”
对方没见过这阵仗,抱着桅杆不停打哆嗦,方才那只大蟹搅出来的浪涛近乎要把船体掀翻,那帮人连挪步都不敢挪,从始至终牢牢抓着旁边能固定住自己的物件。
“弑、弑魂真君……”有人结结巴巴地问道:“我们、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多久?”玉寒声冷笑出声:“问尊者啊,我怎么知道。”他还在对这件事愤怒不已,根本没想给他们好脸色看。
于是众人又眼巴巴地看向言思忠,那人同样吓得不轻,往常那两撇整齐的山羊胡此刻都变得毛糙。方才打斗中他一直都躲在船舱内,生怕一个浪头打过来,他就被卷进海里一命呜呼,做了大蟹的盘中餐下酒菜。
话虽如此,玉寒声仍是暗暗回忆片刻地形图,算着若是能平安抵达南海桃源,那便是要将近戌时。
“方才弑魂真君奋勇杀敌——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言思忠将山羊胡捋得甚是平整,清清嗓子故作严肃,他说完这句话后,瞥见玉寒声面色森然,又连忙话锋一转:“但他拯救众人于水火!舍小我、顾大局……算起来,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
对方哼过一声,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独自走上甲板望风去了。
这会儿海域的光线已然暗了下来,四周连只飞禽都不见踪影,天地间只余汹涌的海浪声。玉寒声在提高警惕的同时,倏然瞄到旁边那艘宝船。
时休一人坐在那里,面对着空旷的海面,像是在发呆。
玉寒声对时休的印象很好,不仅单单把他看作时惊的兄长。那人在以往学考和平时修习中都表现得甚是优秀,在爆发危险的时刻还极为冷静镇定,若是这孩子将来能在天宫身担要职,哪怕是个文官,都定是未来可期,成为栋梁之才。
尽管他的身子骨比别人要弱一些,可从来没有因为这点就无故请假或者申请免考。其实玉寒声不太赞成这样做,怕时休体力透支,将灵力耗损得更厉害,但大部分时间内仍是默许了那人带病修习。
薄暮冥冥,湿咸的海风将时休的衣摆都弄得泛潮了,他却还没有进入船舱的意思,船舱内的人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许是眼下危机全无,言思忠的那群狗腿又蠢蠢欲动起来,准备趁着玉寒声闭目养神的功夫,跑到学生那艘宝船上开始找事儿。
“尊者,学生们一个个都睡觉呢。”其中一名仙者谄媚地笑着凑过来告状。
“睡觉!?”果然言思忠听了后横眉倒竖,气呼呼地骂道:“让他们来是参加学考的,这会儿都快晚上了,周围危机四伏,不打起精神来留意着,居然一个个睡觉??”
见他这么说,几名仙者瞬间明了。得到言思忠的默许后,他们嘻嘻哈哈地往船舱外走着,不过须臾就到了对面的船上。
这几人并未理会独自在甲板上发怔的时休,而是纷纷进入了船舱,打算对其他学生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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