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迎之被撸了“少主”的名号。
时休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微微蹙起眉头:“可知是何原因?”
时氏的门生低着脑袋:“只知道是跟白城主和二姨太起了不小的争执,具体是什么原因……”那人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时休将茶盏放于桌上,抬眼问道。
门生的目光闪躲,说话吞吞吐吐,“听说……是跟时大公子有关……”
时休的目光倏然一凛。半晌,他才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不要将事情透露给其他人,特别是二叔。”
那名门生乖顺地一低头便退出皓月居,留得时休一人坐在前厅,表情黯然。
这几日时风唳等人联系其余人共同搜寻魔波旬和江逾白的下落,偌大的时府就他和时月明在。他正独自发怔,忽然自窗外飞进来一只寓,留下一封信件后便拍拍翅膀离开了。
时休一边面露疑惑,一边将信件拆开——
一张白纸只余寥寥数字:亥时在竹林等我。
上面的字迹令人极为熟悉,却不是自己正在等候的另外一人的回复。
时休拿着信件的手有些微微发颤,他自是知道两城之间的那片竹林,以前他和白迎之老在那里碰面,穿过竹林便是紫藤山的后方。那里常年人迹罕至,条条狭窄的山路通向着其他城镇,这些又都是后话。
他当下略加思忖,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去看看。
“小休,”甫一踏出皓月居,迎面便碰见了时月明:“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事?”
时休还披着御寒的大氅,当下面色煞白,对方却只当他身体不好。“没什么事,二叔……”他的后背都僵直着,站在旁边树林投下的阴翳中说道:“我就是忽然想起一点重要的事……子时左右肯定回来了。”
时月明应了一声:“那你出去后注意些,这么晚了,眼下城内也不太安全。”
“无妨,二叔,我化云而去,很快的。”时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后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匆匆出门。
晚上的竹林景色其实并不如白天看着那般令人静心宁神,一丛丛瘦竹立在黑暗中,眼前的一幕幕都显得有些狰狞。
时休往竹林深处走了几步,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在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后蓦然回头。
白迎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唐,甚至下巴都泛起一层不甚明显的胡茬,见着时休后他明显步伐一顿。
那人整道身影都沐浴在清辉之下,月色斑斑驳驳地洒下来,恰巧在他周围形成一圈面积不大的光晕。从心室传来轻微的酸涩感倏然传遍奇经八脉,将白迎之整个胸腔都揪得有些发麻,两人皆是对望缄默,半晌,还是白迎之率先开口:
“找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还有些哑,在竹林中甚是明显。
时休的嘴巴张了张,目光变得些许疑惑:“……不是你给我传了信件?”
对方哑然,随后清清嗓子,眼底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蔑笑:“是你给我传了信件,叫我亥时来竹林等你。”
时休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否认:“我不曾这样做。”
两人之间的气氛其实已然很久没有这样僵持过了,在爆发争吵前,两人的关系就一直持续半冷不热的状态。那人要来自己房间闲聊,白迎之也从来不拦着,白迎之要是一贯倨傲跋扈,那人也是微微一笑了事,从不露出嗔色。
闻此,白迎之那烦躁和冷冰冰的神色又有爬上来的趋势,在他冲动之下表明一切与时休无关后,他就被自己父亲一怒之下摘去少主的名号,二姨太又趁机煽风点火,谈话左右各种暗示白执竞把少主的位置给白思齐。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着,那人就有转身离开的架势,时休连忙上前几步道了句“等等”,待白迎之回过头,他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问不出来了。
那些话语如鲠在喉,时休的喉间酸胀不已。
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近到他们只要彼此探个手,就可以再度抓到对方。
“我也不知道是谁搞出这样的……恶作剧……”时休站在他的面前,脑袋微微低着,使得白迎之眸光稍稍下移便能看到他那如鸦翅一样的长睫。
林间起了晚风,时休瑟缩一下肩膀,白迎之的手下意识不易察觉地动了一瞬,然而便被他自己狠狠压制了下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在意。”他努力佯装若无其事:“城中近两日动荡,你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时休还想再说什么,倏然感到周身丛林传来极其浓烈的杀意,几乎是与此同时,白迎之早就召出疾风,而时休紧跟着召出云墨——
两人迅速靠拢,警惕地向四周望去,只闻竹林里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随后从林间走出众多蒙面杀手,为首的那个双目间尽是不耐烦:
“本想着让你俩再叙叙旧,可看这架势你们也是三杠子压不出个屁来,那就没必要再给你们时间了。”
“什么人!?”白迎之当即叱道。
对方神色轻松:“这话留着你们快下黄泉路时再问罢。”
随着他招手的动作,诸多杀手齐齐而上,皆是露出寒光凛凛的长剑,慢慢地向竹林中央的两人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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