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看着。

“在想什么？”

炎煜的手碰了碰他耳垂，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过来。

孟给予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整个人几乎僵成了一块棺材板，他捏了捏手心，湿漉漉的。

是......蜃楼的影响又加深了吗？

“没有，刚刚又走神了，不好意思。”

“吃饭吧。”

炎煜眼睛依旧是红的，孟给予不忍心看他，他盯着孟给予看了几秒，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

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蹭了过来，但是这回没说话，只是用一副‘你们要做啥我都知道’的表情时不时瞄他们一眼，孟给予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心虚而理解错了。

拿绳子这事其实不难，难的是拿到绳子之后藏哪儿。

吃完饭排队出去的时候孟给予回头看了一眼，后厨小门里能看到几个来返好几回的身影。

护士依旧是老规矩，把他们带到操场上就开着神功溜了，他们并没有全部人一块去，炎煜的意思是他跟魏九千去就行了，但是孟给予犹豫了两秒还是一咬牙跟着一块儿去了。

爬墙偷钥匙我不能一块儿，拿个绳子我总能一块儿了吧！

他偷偷瞄了一眼炎煜。

总之就是想做点什么。

炎煜的眼睛实在是很显眼，哪怕是在这种天色已经只剩下一点微光的情况下，孟给予问过他能不能看清，他说视线并没有被影响到。

而且那些护士除了在第一眼看见时表现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外竟然再没有过多关注过，就像......习以为常。

“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吧，”魏九千说：“反正我们是精神病，被看到就说走错了。”

“......”

孟给予对于魏九千似乎很满意蜃楼安排的这个身份的意思感到了麻木。

不过确实，他们如果太谨慎表现出了正常人的样子反而更容易让人起疑。

跨进食堂拿到绳子的步骤很顺利，食堂没有人，连后厨都没有人，他们甚至在后厨找了把刀把绳子割成了两半，这个过程里一直没有人来，简直就像有人开了上帝视角，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特意铺好了路。

“距离吃完饭才过去半小时，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孟给予看着炎煜把绳子拆开，分了一段给魏九千剩下一段藏进衣服里问。

“NPC不就是这样吗？来无影去无踪。”魏九千笑了笑说。

孟给予没再多说，那种仿佛有人刻意顺着他们的计划安排好了的怪异感又冒了出来。

相信不止是他意识到了，炎煜和魏九千不说只是因为没意义，无论是不是有人刻意的安排，他们都必须按着计划继续往下走。

没有退路了。

蜃楼总是在最后时刻，在他们幻想可以就这么安稳的等到任务时间结束时，以不同的手段逼着他们要么死要么活。

没有中间选项。

***

按着计划，在众人被遣散回各自病房后的两小时后，炎煜从地上拿起了绳子，先是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确认目光所及处没有人或者其他东西以后他手一撑，稳稳站在了窗台上，脚掌踏上去激起一层浅灰。

将绳子从向外打开的半边窗框上绕过去，绕了一圈后打了死结，他尽量向里绕，防止重量带动绳子往前滑会脱落。

至于这半扇看起来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的窗能不能坚持住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半边绳子并没有很长，哪怕这种房子层距并不是很高，但他往下目测了一下，绳子底端距离地面大概还有接近两米的距离，而底下是结实的水泥地。

魏九千从右边隔了三间房的地方探出了头，看见了站在窗框上的炎煜时吓了一跳，往后退的时候踩了身后的秦韧一脚。

“我操！”秦韧龇牙咧嘴用气音喊了一嗓子：“还用不用我拽了啊！”

“用，”魏九千蹲下丨身探手摸了下他被踩的脚面。

秦韧一阵不自在，迅速缩回了自己的脚，伸手拉住他后领子把他拉起来催促道：“快点啊。”

“嗯，刚看见炎煜了，”魏九千解释：“吓了一跳。”

“啊，”秦韧推了他一把，含糊不清应了一声：“吓死你了吧。”

“嗯，”魏九千再次探头，跟炎煜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对视一眼，然后手一撑，踩上了窗台。

其实只能看清炎煜的身形，互相对视一眼只是为了装逼。

魏九千承认自己有点紧张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秦韧，秦韧看起来也挺紧张，从他爬上窗台的时候就在活动胳膊，见他看过来愣了愣才不爽道：“看个屁看，赶紧的，趁我晚饭没消化干净。”

比起炎煜，他们这边其实好多了，魏九千之前也试了跟炎煜同样的方法，他这根绳子比炎煜那根还短点，距离地面已经超过了两米，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不残也不可能继续行动自如了。

他们甚至试图把床移过来，然而那床跟长在地上了似的，两个人愣是没挪动，最后还是秦韧一挥手：“我来！我给你拽着！”

好就好在他这儿还有个秦韧。

那边炎煜已经开始往下爬了，速度很快，看着跟爬了八百遍一样，然而事实是炎煜害怕半边窗撑不住他的体重，于是只能速战速决，跳下去的时候他在半空中放松身体，落地的瞬间向后滚了一圈缓冲，然而脚下还是踉跄了两步，手撑着地稳住身形，抬头看向魏九千那边。

魏九千挂在半空，往下窜的速度也很快，对于他这边来说，难的不是他，而是秦韧。

秦韧半边身体探出窗外，两只胳膊被绳子绷得笔直，不用看他都知道，这会儿他胳膊上肯定青筋都能绷出个小迷宫来了，但他不能放手，魏九千还挂在下面。

魏九千对爬墙并不熟练，特别是这种光秃秃的墙面，他只能凭借力气顺着往下滑，像炎煜那样隔一段距离就往墙上借力再往下窜一大段的他做不来，做不好还会给上面的秦韧增加拉力。

脑门儿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秦韧咬着牙心里不住骂娘。

臭蜃楼臭任务臭魏九千！

绳子在他胳膊上越勒越紧，手掌一刻也不敢松的拽进了绳子。

在察觉下面重量一松时他舒了口气，维持着半边身体趴窗台上胳膊脑袋往下的姿势缓了好几秒，直到魏九千的小黑人影冲他挥手他才慢慢往房间里退，绳子收进来的瞬间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孟给予从窗户缝里看见他俩在底下顺利汇合后才轻手轻脚推开窗户。

站在窗边瞪着两个黑影结伴着快速往回走，一直到平直着往下看都已经看不见了他还是没动，就这么瞪着空地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坐回了床上，静静等待房门开启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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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

谢谢支持。

申到了榜而感觉美滋滋的作者鞠了个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