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听沧向游光笑了笑，随即，又转向衔凇：“我刚听这位游光仙长称你为师尊，所以你是可以收徒的对吗？请问，我可以拜您为师吗？”

听沧在与义母说起自己所救之妖的形貌之时，便听义母说，她救的可能是曙宫前任掌门、现在的司律长老。如今又见这位曙宫掌门称衔凇为师尊，心内便大约确定了。

如此一来，听沧心中顿时生了新的想法，便是尝试是否可拜衔凇为师。

她很明白，自己总莫名的想亲近衔凇，虽然自己也不清楚是何原因，但每每思索无果，她也释然：“生灵之间因合缘而生出好感与亲近之意而已，我过往之好友，不也是因好感而结交吗？怎的忽然会因此事纠结。”之后便随之去了。

这边衔凇闻得听沧拜师之语，神情忽有些古怪，未及思索便脱口而出：“这怎可……”

还未说完，便见听沧眼里微微失落了一点，虽然这失落藏在笑容之下不甚明显，但足以让衔凇察觉了。

衔凇知晓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毕竟眼前的听沧尚不忆前尘，便收了声，转而温和说道：“你于我有救命恩情，我应视你为恩公，怎能让你尊我为师呢？何况，你我相交未深，需知择师是极重要的事情，你当真如此信任我吗？”

听沧却是毫无犹疑地郑重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救你不过为所当为，说恩岂非自负枷锁？”

衔凇自是欣喜听沧能来身边，但先前未透一语便离开，就是愿她此生能远离纷争劳碌，免受伤创之苦。何况，以前世她们的关系，让听沧拜自己为师……似乎感觉有些奇怪。

而她如今又与前世一样选择步入道途，这张与过去近乎相同的面容重现隙州，当真可再度安稳吗？即便仍回净门，当真可避一世吗？

何况前世今生，她的性格似乎别无二致。那么过去的听苍嫉恶如仇、挥剑斩邪，从不生避恶的念头，现在的听沧便亦然。

身份又如何呢？这种微不足道的问题。

“她已来了啊。”衔凇想着，“我怎可因藏着秘密，擅自不允她今生所做之选择。红尘难避，曙宫、中郡皆生意外，难保其余之地不再生事故，与其让她犯险，何不就这样让她在我身边呢，前世未能保护好的，今生我必尽偿。”

心间百转千念，不过眨眼一瞬。

“好。”衔凇笑意再盈，“为师定不负你之信任。”

听沧双眼一亮，满是惊喜欢悦，当即深深一拜：“弟子听沧，拜见师尊！”

衔凇忙托着听沧的手将她扶起，心内暗自回味几遍这出自听沧之口的新鲜称呼，笑道：“不必。”

听沧起身，灿然笑道：“师尊，弟子想献一份拜师礼。”

说着，便捧起自己还被衔凇托着的双手，随后，竟自掌心生出一朵晶莹的水花，最初极小，但却在不停生长、四溅着绽放，及至生为一整捧后方停了下来，随即凝固，色泽也渐渐由晶莹转为如同润玉的洁白，花心深处却透着如海的蔚蓝。

听沧：“此物名为‘沧海一浪’，是灵鲛独有之术，凝水生花，形拟九泽浪花，物微情重，还望师尊喜欢。”随后便撤去自己双手，那花便自然落在衔凇手上，花束微微弹了弹，竟还能溅出小小水珠，消散于空气之中。

衔凇心内如悲又似喜，而看向花束的眼神却是温柔得近乎深沉了。

“多谢。我……为师很喜欢。”衔凇轻声说道，深沉目光转向听沧。

霎时间竟安静了下来，无人说话。游光早就拎过呓青，笑眯眯站在一旁看了好久，也没打断，此时才出声：“师尊这可好，早就烦了吟暄，这下我终于有个师妹了。”

听沧一笑，也转向游光一礼：“见过掌门师姐。”

衔凇也转头说道：“你很烦你师弟吗？我怎不觉得。尤其自你担任掌门以来，我偶回门中，除清静休息的时间，最爱见你们打闹说笑了。”

“什么？师尊认为我那时在和他说笑吗？”游光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又回复，“不过现在这师也拜了、门也入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方才的听客都散尽了，我们站在此地呢。”

“我和呓青现在就在一家客栈住着，那家店菜品口味也不错，师尊与掌门师姐要去尝尝吗？”听沧说着，又移过方才的收钱水球，看了看里面两块扎眼的金条，继续道，“不过，师尊师姐给的这听票也太贵了些。”

游光：“诶，这可不止是听票啊，还是我和师尊恭喜你入派的贺礼啊，师妹可要收好。”

“曙宫收弟子还由门派送贺礼吗？”听沧明显不是很信。

“当然。师尊没说什么不就是默认了？”说罢，游光向水球打了道灵光，那水球便闪闪发光地自己跑进听沧的袖囊中了。

听沧也不过多纠结：“好，谢过师尊师姐，已是正午，那我便借花献佛，请二位一顿午餐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