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婻恍然回神，连忙应是。
季濛觉得霍婻有些不太专心，而在吃饭途中，霍婻也一直盯着他看，不明所以之余问脸上是不是还有东西，得到了霍婻否定的回答之后。
恰好想到一件事，季濛便问道：“霍哥，沈蕴和联系过我们吗？”他的手机早就不设置密码了，所以不论是什么信息，在这五天里，如果有人发来信息，霍婻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当然关键是，季濛也并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
“有，他昨天才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让我们三天后去追悼会现场，也就是大后天，地址也发微信了。“霍婻给季濛挑了好几块肉放到他碗里，“我当时告诉他你闭关了，他说如果到时你没醒，就让我一个人去。我之前还觉得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人，现在发现，根本是□□者。”
听着霍婻的吐槽，季濛思忖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从姚淳手机里拍摄的应用数据以及鬼修相关的信息发给了沈蕴和。
濛濛细雨：[图片.jpg]
濛濛细雨：[图片.jpg]
濛濛细雨：[图片.jpg]
濛濛细雨：[沈先生，这是上次我在杀人犯A手机里拍摄的东西，里面有这个奇怪的应用，应用里还有这种意味不明的说明。以对你修真界的了解，请问你知道这个应用的详细情况吗？]
“季濛，你和沈先生发消息吗？”霍婻见他不说话，问道。
季濛直接将手机屏展示给霍婻看。
霍婻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对哦，沈先生他看上去人脉就不一般，说不定在回到什么。”语毕，目光又挪到了季濛脸上，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似的，支支吾吾地说：“那啥，季濛……你洗澡的时候照镜子了吗？”
“没有，怎么了？”
他就从头到脚冲了一下，洗完澡镜子满是雾气，也没有去刻意擦镜子看自己。
况且，他也觉得没必要，看来看去也就是少年的脸。
霍婻说了句“你等下”便离开位子，很快拿了块镜子交给季濛。
季濛接过镜子，疑惑地看向镜面。
等看清楚之后，他终于明白霍婻为什么会一直盯着他了。
通过这次跨境，他的五官开始朝着他灵魂的相貌变化了。
“之前你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太出来，现在洗掉了那些东西，我越看越觉得……你的样子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霍婻斟酌用词，最后还是用了最直接的话。
其实早在上次他闭关半个月后，他就觉得季濛的五官似乎有了些变化，可那时候并不明显，所以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而这次短短五天，或许是突然之间进阶的关系，季濛整个人的容貌是真得有了改变。
“我也就是状态变好些，为什么季濛你样子都变了？”霍婻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困惑问出。
往日里季濛虽然是在修行，但面色一直都非常差，黑眼圈更是大得一看就是疾病缠身之人。然而，排出这些外在因素，季濛的五官清秀也就只是算得上顺眼的好看。
但如今，睫毛纤长，之前只是单纯还算好看的双眼皮眼尾变得微微上翘，有点类似凤眸，加上睛如点漆，使之更显神光逼人。而此时，修行提升之后气质也有了改变，那会让人觉得有些锐利的凤目也因本身内敛的气质添上了柔和的色彩。
除此之外，少年鼻梁高挺，嘴唇红润，曾经苍黄瘦到脱相的脸颊终于有了点肉，看上去红润雪白，看得他都想情不自禁捏上一把了。
总而言之，季濛此次进阶后，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清新俊逸之感，成了只一眼就会让人忍不住注目的那类。
要是这样，以后季濛走出去一定会被很多人关注。
还真是糟糕。
“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之前病怏怏的模样吧，所以在修炼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些。“季濛放下镜子，说了一通一听就很敷衍的说辞。
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霍婻收起了疑惑，“哦”了一声，没有再寻根问底。这时的霍婻已经吃掉了一碗米饭，说了声“我吃饱了”便放下了碗筷，然后拿出了手机问道：“季濛，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吗？”
就是这一点……
霍婻总是不会追根究底地问季濛身上的那些让人疑心的地方，每次都是以非常自然的方式来揭过这些季濛无法给予真正答案的问题。
季濛正巧扒了一口饭，听到霍婻的问题，抬起头，点点头，算是应答。
“那我拍啦。”话音落下，霍婻的手机里也就留下了一张，季濛嘴巴两边鼓鼓的，活像只小仓鼠的照片。
虽然只有两个菜，但季濛吃得心满意足，吃完之后将霍婻赶去了沙发上继续休息，照旧承担洗碗的工作。
手脚麻利地干完活，季濛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季濛一边拿出茶几柜子里的薯片，咔嚓咔嚓地吃起来，先是看了下“情绪能量”的数据界面。
应用绑定：本人
生命时长：620天
生命能量：480/2400
能量地图：点击可显示
不知不觉都增长至这么多天了啊，不过从此以后，这个生命时长是真的再也没必要看了。如果不是还要靠这个应用来获取恐惧能量，他其实并不想要这个似乎藏着许多秘密的应用。
总觉得，只要拥有这个应用一天，他就会受制于此。
至于霍婻的恐惧，其实自他醒来后虽然也有稳定地被吸收着，可季濛能够感受到，在一步步迈入修士的世界后，霍婻对鬼魂们的恐惧也终有一日会消失，就比如现在，不是没有，更比普通人的要精纯许多，但确实比不上最初的时候了。
或许也因为有他陪在身边吧。
季濛并没有为此不满，心里某个角落甚至还有些欢喜。
他这边玩着手机，霍婻那边则是拿遥控器调频道，靠在一边打起了哈欠，嘴里嘟囔都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对了，季濛你还记得那个衰老症吗？现在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连传染源都还没确定，但现在外面都是戴口罩的人……”
正好刷着微世，看到了关于衰老症的新闻图：“霍哥你看过这个一图读懂吗？“
“诶？我看看。”霍婻凑过来。
【一图读懂非典型衰老症恐怖病毒的前因后果】
5月25-26日——
程汉祥连掉数颗牙齿去医院就诊；
5月27-6月8日——
程汉祥开始大量脱发，然后逐渐出现以下症状：食欲不振→心肌减弱、心脏功能下降→戴上假牙→听力减弱、肌肉萎缩→老花眼→白内障→记忆力受损；
6月9日-10日——
器官衰竭，无法自主呼吸，送入ICU病房；
6月11日-14日——
不断救治；
6月15日，9:45:12 AM——
救治无效死亡；
6月18日，15:00:00 PM——
确诊照顾程汉祥的医生陈医生以及医护人员甄护士患上衰老症；
6月18日，21:00:00 PM——
舟山医院联系了程汉祥同一病房的其余就医者；
6月19日——
确认就医者中的一位12岁男童患上衰老症；
6月19日——
隔离所有患者；
6月20日-6月29日——
出现其他患者就诊；
……
7月1日——
新型衰老症被命名为“非典型衰老症”；
著名医学专家赵茹知称这是人类历史上面临的巨大病毒难题；
……
7月3日——
三名患者在ICU病房先后去世。
至今，传染病毒和传染源依旧未知。难道说非典型衰老症将成为席卷人类的新绝望吗？医学专门家至今没有给我们一个解释，而有关部门虽然及时采取了隔离治疗，可目前为止让我们拭目以待。
图上面除了简略的文字描述外还配上了人脸打码之后的身体特写照片，让人心惊。
季濛停下了拿薯片的手，一边浏览一边想，要是普通人看到这些照片，再加上这些文字渲染，绝对会产生恐慌。
对于衰老症，季濛和霍婻之前偶尔刷微世的时候也有看到，但并没有多加在意。
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修炼，当初也并没有多想怎么回事，就没有过多关注这种病症，没想到现在愈演愈烈，到了此种程度。
“之前我都是一段段新闻看的，你修炼的这五天没怎么关注了，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霍婻不安地感慨道。
季濛也不知道在这时该说什么，毕竟对于这种带给人类灾难的病症，他作为一个练气期修士什么都做不了。
况且，就算他做的了什么，个性使然，不到危机自身性命的关口，季濛不认为自己会主动做什么。
一段轻音乐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客厅内的沉闷。
季濛看到手机上的显示时，瞬间愣怔了。
“战栗之吻？”霍婻将屏幕上的名字读了出来，愣了下，立即瞪圆了眼睛，手掌连连拍着季濛肩膀，“季濛，这不是你之前每天都都打一个电话的人吗？！”他知道这个战栗之吻，季濛和他说过，这是介绍了介绍了应用并且让他学会了修行的人。
“快接，快接。”
霍婻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提醒他。
季濛呼出一口气，按捺下突如其来的不安，按了接听。
“喂，请问是濛濛细雨吗？”隔着电话，显得有些失真却还是不乏清亮的男声响起。
不是战栗之吻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季濛回道。
“你想知道战栗之吻在哪里吗？”
“你是谁？”季濛反问。
“这种时候可不是问我是谁的时候，如果你不想知道战栗之吻的消息，那你还真是无情无义啊，枉费他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年轻男子的声音充满了讥笑。
“所以呢？”季濛不冷不淡地又问。
“哈哈，你还真是处变不惊。”年轻男子语含冷笑，“我待会儿会发给你一个地址，三天之后的晚上十点你赶到那里的话，我就告诉你他的消息。”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不等季濛说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远离珮安镇的另一座城市里，还是那间摆放了好几台液晶电脑的房间。“哐当”一声，又一个汽水空瓶被准确无误地扔在垃圾桶内。
年轻男子发送了那个地址。他的手指摩挲着手机，这濛濛细雨的消息他可是得来不易，那家伙还真是为了一个网友做了那么多事……
希望这家伙真有这么做的价值，否则——
年轻男子拉开了脚边的矮脚柜，看了一眼抽屉里的透明瓷瓶。瓷瓶中禁锢着一团光晕，似乎随时会消失似的，浅淡得很。
——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突然，“叮铃铃”的古朴电话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深思。
看着屏幕上“家主”的字样，他连忙划拉了一下。
“家主。”
“到寻灵室来。之后会有人代替你接管‘情绪能量’的应用。”
“……是，家主。”
电话已然被挂掉，年轻男子却还是紧紧攥着手机，手指用力至苍白如雪。
他以为给出了“情绪能量”这个应用就可以得到家族的重视，就可以逃离这个既定的命运。然而，果然还是……果然还是逃不过……
——我那唯一的，不知是哥哥还是姐姐的亲人，你到底在哪里？！
——我从出生至今所承受的苦楚你该如何还我？！
“砰——”的一声脆响，自压抑中爆发的年轻男子将手机狠狠砸在了玻璃窗上。
“啪嗒”，手机砸在地上。
最终，年轻男子缓缓地站起身，重新捡起手机，发现屏幕碎了一角，无所谓地放入口袋。他整理好衣服后，抬头挺胸地迈步离开这间再也回不来的房间。
沈蕴和：[我知道有一个相似的应用，是霍家和其他家合作中的项目。]
沈蕴和：[但根据我所了解的这个项目，其中并没有被称之为鬼修的修炼法门。另外，就目前我所知的修士中，并没有鬼修这类修士。]
电视里正播放着让季濛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故事的古装剧，他喝了口可乐，收到了沈蕴和的回复。
濛濛细雨：[沈家不包括在内吗？]
沈蕴和：[我不认为世上真有如此好的东西，一定存在弊端。]
濛濛细雨：[……]
沈蕴和：[季濛，我看你对这个应用很好奇，要不你给我画几个符咒，我就给你找来这个关于这个应用所有的资料？]
濛濛细雨：[可以在能力范围内的符咒。沈先生，这是你说的，所有资料哦。]
沈蕴和：[可以，现在是霍婻在跟我聊天吧？]
濛濛细雨：[……]
沈蕴和：[回复速度变快，回复语气也不像季濛，只能是霍婻了吧。]
沈蕴和：[我要的符咒很简单，就上次季濛动手的那几个吧。到时候一手交符一手交货。]
季濛的手机被霍婻拿在手里，他一边吃薯片一边喝可乐，看霍婻打字，配上霍婻咬牙切齿地吐槽：“沈蕴和现在这是原形毕露了吗？连平易近人的态度都不表现了，直接叫我名字了。”
于是，和沈蕴和的合作就这么确定了下来。但因为追悼会是在瑶城举行，瑶城又是在北方一带，沈蕴和倒也做了个人，给两人订好了机票发到了季濛的手机上，还保证这次的出行费用他全包了，到时候只要报给他总账单金额就行。
两人这天晚上休息好了，直接打的前往了燕都机场。又坐了一个多小时飞机到达了瑶城。晚上十一点到达酒店，放完了行李后两人放肆地去了小吃街大吃特吃了一番。
而往日里在攻略上显示了格外热闹的小吃街，现在成了只有少数年轻人聚集的地方，而且很多人也带着口罩。
显然，关于非典型衰老症的消息已经甚嚣尘上。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去参加追悼会，所以季霍二人都穿上了黑T恤和黑牛仔裤。
一身漆黑的行头，再加上这天一大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路上，就算出租车里打了空调，还是让人觉得沉闷非常。
季濛又看了下沈蕴和发过来的消息。
去世的是个年轻人，名叫卢向笛。
沈蕴和没说他和卢向笛有什么交情，只说希望季霍二人和卢向笛的母亲见一面，而卢母会给他们一样东西，到时只要收好这样东西就行。
他们俩来到灵堂地点时，看到卢向笛的父母站在门口与每个悼念的人交谈。
跟在人群的后面，轮到他们时，走上前，霍婻将帛金交到卢母手上。
卢向笛的母亲看上去很憔悴，但即便憔悴极了却也掩不住她骨子里的知性与优雅。而卢向笛的父亲向他们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你们是季濛和霍婻吧？”卢母收下帛金交给记账的人，温和地向他们打招呼。她显然早就从沈蕴和那边获知了他们的情报，看到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谁也没有提沈蕴和说的东西，交了帛金便先一步去了灵堂里面。
一进入灵堂，便听到了让人心情沉重、陷入哀思的哀乐。一个雪白的棺木放置在灵堂中央，而在棺木的正前方则放着英年早逝之人的相片。
照片上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留着一个板寸头，戴着一副很有学术范的黑框眼镜，脸蛋瘦长消瘦，洋溢着大大的笑容，给人给外阳光的感受。
当季濛看到灵堂正中央所挂的这张照片时，愣了愣，极其意外。
他认识这个人。
不久前，他还与这个人见过面。
那时，就是这个消瘦年轻人，整个人非常精神，似乎做了什么伟大的事一般，脸上带着抑制不住骄傲与欣喜的笑容，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最后，将代表了“情绪能量”应用的二维码展现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