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巷走回酒店的路上,季濛一直在思考着霍婻所说的“很早之前”的喜欢。然后恍然大悟,和霍婻从相识开始之后相处的画面一帧帧闪现。
所谓的喜欢,好像成了一种有迹可循的感情。
但又好像藏在了日常中的行为与话语中,悄无声息。
“我想我还需要时间去感受,去思考……”
近在咫尺的青年眼眶突然红了。
季濛吓了一跳,连忙道:“霍哥,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道歉。”
“……不是。”霍婻抹过眼睛,抹掉了连掉下来的机会都没有的眼泪,他不喜欢自己这么软弱,可听到季濛这些话,又抑制不住升起不该有的欣喜。
到底是为什么?
算上修炼的时间,他和季濛也不过想出了一个月也不到,可为什么听到季濛这种话,即使不是确定无误的对他表白,他却像是等待了许久一般,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仿佛历经了无数的时间,自己终于站在了愿意回报他这份感情的人面前。
“我可以做一件事吗?”霍婻声音轻颤,“或许做完,季濛你就后悔了。”
然后,不等季濛反应,霍婻便毅然决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猝不及防的,季濛的嘴巴被堵住了。
他愣了愣。
瞳孔中映照出主动亲吻他人的面貌,一脸即将上刑场坦然面对接下来一切的表情。
接着,季濛加深了这个吻。
除了那次在精神世界被恶念袭击过外,季濛从未和任何一个人接吻过。他对此懵懵懂懂,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将舌头抵进了对方的齿尖。
之后,季濛就凭着本能与对方接触,碰触到柔软时那一刻,浑身仿佛跟过了电似的。
然而,不过半晌,他就被霍婻带动了起来。
分开时,季濛嘴角的唾液被霍婻快速地擦掉。
“霍哥很有经验?”
霍婻再次满脸通红,嘴里嘀咕了一句:“稍微有一些。”
他不是在做梦吧?
霍婻看了一眼身边那些张牙舞爪的鬼魂,带给他的恐惧依旧无比真实。
好的,确定了。
不是梦。
只不过,恍恍惚惚……霍婻从没有想过,会突然之间和季濛说开,说实话还无法彻底融入到表白之后的氛围中。
两人默不作声地待了许久之后,季濛似乎看出来他的无所适从,问道:“我想去祭拜一下卢先生的墓,霍哥和我一起去吧?”
“当然!”
季濛并不太清楚互表心意之后人应该做些什么,不过他觉得平时和霍婻在一起就足够舒服了,或许并不需要改变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到了酒店楼下,霍婻叫了出租车向着瑶城的公墓前进。
虽然两人在上午参加完卢向笛的追悼会就离开了,但他们离开前还是礼貌性地询问了卢向笛下葬的墓地在哪里,得知是在瑶城城南的公墓之后,便表明有机会回去拜祭。
那时卢母知道这是场面话,但还是深深地朝他们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走下出租车的时候,下了大半天的雨终于停了。
两三个小时的暴雨降温并不能让完全驱散夏天的炎热,尤其在现下的时刻,走在室外更让人感觉浑身黏腻。而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格外厌恶的天气,对于季濛和霍婻而言并不存在。
换下了淋过一身雨的衣服,穿上另外的夏装,两人来到墓园,询问了工作人员今天来此安葬之人的墓地位置。
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来到了卢向笛的墓前。
挂着雨水的花束摆满了墓前,映衬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年轻人的容颜,反而更显悲凉。
说到底,季濛对战栗之吻,也就是卢向笛,其实并无多少感情,最多也就是一个帮助了他续命的陌生人。
按照那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所言,卢向笛似乎为他做了不少事……
如果卢向笛在天之灵知道他费尽心力拯救的季濛早就换了灵魂,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
“季濛,你没事吧?”霍婻看他一直没说话,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然后再次握住了霍婻的手。
霍婻靠了靠他的肩,对他说:“我去买点花和香烛祭拜一下卢先生。”他的脑袋被揉了揉,“你和卢先生单独相处一会儿。”
在霍婻看来,卢向笛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他此时应该是无比悲伤也有许多的话想说吧。
“嗯”了一声,季濛松开了手。
等霍婻离开后,季濛与遗照上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他拿出了手机,熟练地拨打了“战栗之吻”的电话。
距离他们的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首陌生的音乐铃声,随即迅速的,铃声停止了。
与此同时,季濛手里的电话接通了。
不久前才听过一次的男声响起,带着嘲讽的不屑:“看来我们见面的时间提前了。”
脚步声从旁边的道路传来,季濛闻声望去。
当他看到来人时,一瞬间,眸光震动。
那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熟悉到一分钟前,这张脸的主人才刚刚离开季濛的身边。
而此时,拥有这张几乎一模一样脸庞的青年身着一身黑色西装,一头长发雪白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面对季濛,气势凌厉。</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