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要害的人不是唐胜,他的最终目标,是徐铉。
“啊,不是吧?”乔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那个徐家啊,到底是徐御景还是徐铉?据我所知,他俩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吧,商场上得罪人毕竟是常事,受几个诅咒好像也没什么的,比如我就常常被隔壁到黄大队的黄队长诅咒一辈子娶不了媳妇……”
“不,”顾森然打断了他,有些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你不知道,那时候你还在忙于高考,没精力也没机会接触这件事,而我刚大学毕业不久,经事不多,对上头的指令一般都是无条件地服从,根本没办法知道其中的内情,但现在……”
但现在,十年前的诅咒再次印证在他面前,而他已经不是那个连知情权都没有,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小警察了。
他还记得第二条诅咒发布的时候,那是个凌晨三点的夜晚,他云里雾里地被领导打电话叫醒,却只是为了让他删除一个一条回复都没有的帖子。
没有主题,甚至连发布人的id都是一串没有序章的英文字母,而那段不解的文字,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无数个夜晚的噩梦。
直到他当上了刑警,抓到了第一个犯人之后,那些梦里的场景,才像是突然得到了心理安慰似的,渐行渐远。
却不曾真正地消弭。
这些都是他不曾对任何人说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罪恶,只是被暂时地埋藏在了沼泽中,伺机蛰伏起来了,但只要轻轻一拨,就会露出里面狰狞的面孔。
“你怎么了,顾队顾队?”顾森然感觉到手臂被人不轻不重地戳了两下,他猛然回过头来,恰好对上乔栖略显担忧的目光,“叫你好几声了,为什么不应我?”
这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灯昏黄的剪影投射在他如雕刻般俊朗的侧脸上,而另一边,仍是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晰。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被轻轻地握住了,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里不自然地一颤,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的脊背紧绷,像如临大敌一般地用余光瞟着那只不怀好意在他手上轻轻摩挲的手。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正直地拍开这只爪子,但实际上行动却没有动手。
乔栖对他浅浅地笑了一下,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淫言荡语”:“顾队,别紧张哦,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想都不要想!!”顾森然猛地抽回手,用一种堪称凶狠的目光瞪着乔栖,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拳,随后他把双手都搭在了方向盘上,拒绝一切外界干扰专心致志地开车。
乔栖委屈巴巴:“你轻点嘛,疼~嗯嗯嗯嗯嗯……”
大SUV一个猛烈的急转弯,猝不及防的惯性给乔栖的“疼”字加了一个极具艺术效果的颤音,顾森然偏过头去,无声地笑了几下。
乔栖哭笑不得:“你什么意思嘛。”
“我没什么意思。”顾森然一脸正经地切换表情,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你刚才笑了!”
“没有。”
“你笑了,你就是笑了!”
“……”
五分钟后,警车在市局门口平稳落地。乔栖打开车门,跳了出去,随即好闲不闲地伸了个懒腰,感叹道:“我这一天真的好忙啊!”
顾森然在身后推了他一把,嘲讽道:“我才刚刚开始呢,走吧,乔伴郎?”
“洛队,受害人家属说要见您。”
洛锦汐在一堆案卷中抬起头,闻言疑惑道:“点名要见我吗?”
“是。”于寒色将一份结案报告放在了洛锦汐的办公桌上,小声地说道:“这个李大龙果然有问题,早年的时候因为强|奸罪被抓进派出所,拘留了几天之后居然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以前的办案流程就是这个样子的,”洛锦汐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道,“只要没出人命,打点点钱谁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女性本来就是弱性群体,事后没被人恶意威胁迫害甚至是杀人灭口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想怎样?”
于寒色急道:“可是……”
“没有可是,难不成你还想翻案吗?”洛锦汐抬手打断了他,“人家现在孩子都估计已经上小学了,你再打抱不平,也只是自添烦恼,没有任何意义的。”
“谁也不想自己的伤疤再一次被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于寒色紧紧捏住自己的拳头,沉默半晌,才闷闷地憋出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