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芷走过去揉了把江锦年的头发,笑道:“锦年,下次别再这样了,冒冒失失的,哥哥站在台阶上,万一没站稳,被你撞倒了怎么办?”
江锦年一张俊俏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走过去牵起江知衣角轻轻晃了晃。
众人莞尔,江知矮下身,勾起食指在江锦年挺翘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搬家公司的员工把最后一个箱子装上车,走过来道:“俞女士,东西都放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恰好,江行舟转着轮椅走了出来,同俞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车门关上,俞芷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
大门上一把锁,锁住了这个满载记忆的小院,在这里有过深陷泥淖的挣扎痛苦,也有过扶持相守的温暖陪伴。
心头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所包围。
唇变得紧抿起来,一双粗糙手掌覆盖到了自己手背,俞芷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岁月和生活在他眼角留下了痕迹。
他们都不再年轻,但是望着对方时,眼底爱意如初。
俞芷倏尔笑了,反握住江行舟的手,又看了眼坐在前排的江知和怀里昏昏欲睡的江锦年。
她所在意的人都在这里,一切终归是会越来越好的。
新居临江,夜晚来时,坐在阳台的地毯上,从宽阔的视野望去,可以俯瞰晋江闪烁江景。
江知对此特别满意,更满意的是,在买这栋房子之前,俞芷改变了原来的主意,选了三居室,虽然价格比预算高了许多,但是方便江知不时回来住几天。
这也就意味着,江知可以随时来这里过夜。
早上听着隔壁江锦年赖床被俞芷掀被子发出不满的哼啼声起床,晚上在老妈“晚安”的絮语中睡去。想到《快把我哥带走》中,哥哥都有欺负妹妹的习惯,江知想,他或许偶尔也可以耍无赖一次,躺在沙发上指使江锦年给自己洗水果送到嘴边。
安顿好后,江知陷进沙发,禁不住轻轻抿了抿唇。
察觉到有视线不时从厨房往自己这边看过来,江知抬眼,和陆风潜的目光不期而遇,后者坐在厨房门前的小板凳上,面前放着两颗花椰菜。
高定衬衫的袖口被挽起来,胸前穿着的小熊围裙平白给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添了几分宜家气息。
只是陆风潜身高腿长,一双腿蜷缩得有些憋屈。
或许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氛围太过安逸,连带着看陆风潜都没那么不顺眼。
江知一笑,神情慵懒,用唇形对陆风潜道:“好好干活。”
陆风潜神情微滞,喉结无声滚动。
吃过晚饭,俞芷洗碗,怕江锦年吃过饭就窝在那里看电视,皱着眉嘱咐陆风潜和江知带她去楼下转转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无视江锦年摇成拨浪鼓的小脑袋,江知眼观鼻鼻观心:“嗯。”
江锦年一副小大人模样叹了口气,认命地从沙发上爬下来。
左手牵江知,右手牵陆风潜,一双羊角辫懒洋洋地翘着,拖着疲沓的步子,跟着两个大人往外走。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
江知走着走着,手上握着自己的力量重了几分。
低下头去把江锦年抱起来:“累了?”
江锦年仰着小脸看星星,对江知神秘兮兮道:“哥哥,你知道天上有什么吗?”
江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答道:“神仙?”
江锦年凑到他耳边,一脸认真:“飞牛!”
江知还没来得及出声,一边的陆风潜先笑起来,起初只是肩膀微微抖动,到后来爽朗笑声飘荡在五月的夜里。
说起来也并没有多好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陆风潜心中充斥着记事起从未有过的欢愉,挥之不去。
江锦年扁扁嘴:“是真的,会飞的牛,老师告诉我的。”
江知极为捧场,先做出一副认真思索地模样,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又看了陆风潜一眼,暗含警告意味。
陆风潜顿时敛了笑,正色道:“嗯,有。”
虽然才是五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路上不时能看到带着孩子的家长行走在路边散步。
“妈妈,下次我还要去玩蹦床!”
“好好好。”
江知看着江锦年的注意力一瞬间被幼童口中的蹦床吸引,觉得无奈又好笑。
见江锦年眼巴巴看着自己,江知伸出手:“只能玩半个小时。”
江锦年抱住江知脖子在他脸上猛亲一口:“保证!”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在江知侧脸,经过鼻尖,带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陆风潜站在一旁,看着江知脸上被亲了一口的地方,目光幽暗。
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附近的蹦床馆,海绵池里以小朋友居多,当然也不乏看管孩子的大人。
为了保证江锦年安全,把腕表和戒指交到前台,江知和陆风潜也走了上去。
跳床弹力很大,弹跳区域时不时传来“哈哈哈”的笑声,江锦年玩得不亦乐乎。
“锦年,先停下来。”
见她越跳越高,4岁孩子的身体对压力的承受是很有限的,江知上前两步,想教江锦年控制好力道,免得她伤到自己。
就快走到江锦年身边时,迎面有小朋友和玩伴打闹。
江知为了躲避他们,下意识往一旁退了退,没有留意到踩在了弹跳区域边缘,腿一迈出,作用力下向外缘摔了过去。
几声惊呼中,江知腰部被人揽住,但摔下去的趋势没有减缓,四目相对中,陆风潜用手护上江知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