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辛被狱警们拖到楼梯口,把他正对着楼梯拷在回廊的栅栏上,拷成了一个“大”字,孙小磊带头泄愤般殴打了他一顿之后,向整个监区宣布:由于他扰乱监区秩序,带头殴斗伤人并造成严重后果,惩罚他在这里示众!
刘鹏冷眼看着呀呀惨叫着的狂犬扶着断掉的右臂被押送医务室,那些狂犬的支持者们被狱警用警棍和电击教训了一顿之后被扣分甚至关禁闭,个个垂头丧气。摇摇头,哼了一声“蠢货就是蠢货,以为自己拳头硬就敢炸刺?收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而狗子,则谄笑着给鹏哥捶腿捏肩,“哥,您这招儿真是高明,哥,您可真厉害!”
刘鹏看了眼仍在走廊里跟管教们分辨,试图为沐辛争取待遇的丁大炮,笑了笑,低声对狗子道:“嘘,你自己知道就好。”
狗子会意,眼中射出崇拜的光:“哥,您放心,我知道,我知道。”
十一月的北方气温已经很低,但监狱大楼内室温被精准控制在二十三度,令人仅着单衣就感觉很舒适。但沐辛背靠冰冷铁棍,身无寸缕还无法活动,疼痛、寒冷和饥饿同时摧残他的身体,他咬紧牙关,止不住地发抖,侧面、后面、上方、下方,无数人对他指指点点,谩骂取笑,走廊里,身着制服的狱警在维持秩序,驱赶着第一批洗浴的犯人回监房,关门上锁,然后第二轮洗浴的囚犯走出监室,走向浴室。
沐辛禁锢在B区的出入口,也就是北部正中正对楼梯的位置,犯人们分别往东、西向走,无人从他身前经过,但却有人用纸团、塑料瓶盖,甚至拖鞋砸他,只为了搏个乐呵,而狱警们只是象征性地制止着,根本不起作用。四面八方的恶意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奋力挣扎几下,除了手腕、脚腕被铐住的地方被伤得更重之外,毫无用处。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个监区所有监室的门全部打开,犯人们排着队,分别走向自己监区的出口,去吃早饭。
二楼A区出口在南面正中,从监狱大门上方出去,走门厅上方左侧的室外楼梯,三楼出口在北面正中,出口直通北面厂区,三楼C区位于东面正中,四楼D区则在西面正中。这种设计的目的是避免人犯聚集过多,一旦发生变故不易控制。
每天早、晚全体犯人出入监区的这种时刻,是整座监狱日常戒备规格最高的时刻,在这种时候,普通武警、管教坚守各自岗位,防止出现意
外事件。但作为区长,则不必那么紧张,赵博和周志勇靠在六楼的铝合金栏杆上,悠闲地聊天。
“闫老头好了吧?子铭他们几个天天侍候他也怪不容易的。”
“差不多了,前天做的手术,再养两天刀口就可以办出院了。”
“他不是上头有人吗?怎么没借着这个机会办个保外?”
赵博按住对讲给自己监区的手下发了几句指令,显示了下存在感,这才看了周志勇一眼:“大周,你关心的事儿不少嘛,你就放心,我A监就是没了闫胖子也少不了订单。”
周志勇脸皮够厚,半点被人瞧破小心思的心虚也没有,笑着解释:“嘿,你那边挣的少了,咱们大伙儿的福利不也少了嘛,我就是想压你一头,也得顾着自个儿的兜兜不是。”
监狱内各监区争效益第一是公开的事,A区本就因关押的大多是经济类罪犯而门路广,订单多而效益好,闫峰入狱后更是想法子联络了大笔订单,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虽然连带着惠及另外三个监区,但头把交椅被A监牢牢把持,让A监从上到下独得大笔奖金。
其他几个监区长明目张胆地对A监表示嫉妒已是常态,赵博早已不以为意,小小地刺了大周两句,便接着话岔儿聊下去:“我估摸着,这不快换届了吗,他上头的人大概不愿意多事。要我说,他在这儿呆着挺好,吃的住的也没差多少,还安全,又有人贴身照顾,上哪儿找这好地方养老去。”
周志勇一笑:“是不错,天天给他开小灶,在你那儿都给养肥了一圈儿了,要我说,你不能那么惯着他,你得让他多活动,他这岁数,什么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都该注意了,真得了那些个毛病弄个保外,咱们可少了一路财神。”
赵博摸摸头:“也对,是该让他们锻炼锻炼,等他这回病好了,我也不安排他去厂区装样子了,找个人陪着他,就在一层锻炼身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