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我就走了,我还答应了一家看坟地风水。得了银子好给你送生辰礼。”
“好!”傅桢和柳琰乙相视一笑。就转身离开了南隐门。
转眼过了半月,柳琰乙二十岁生辰也过,南隐门是不能走了,但师父对他还是放的很松,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偶尔可以偷溜下山去玩,就是酉时必归。
“六六,听师兄的话,快起来……”虽然柳琰乙平时比较贪玩,做事也不够用心。但在放也面前,他一向都是装的乖巧懂事。前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非要入什么极门,师父不同意,居然跪在师父门前不吃不喝,都已经三天三夜了,他素来最听大师兄方也的话,今日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这可怎么办啊……”
“傅桢,你到底给六六看的是什么书?你看他”
“我当时也不是好奇嘛!”傅桢撇撇嘴,双手紧抓着破百袋的带子。
也就前几日。他给一官家入殓作法的时候,无意中在坟林的土坑里捡了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一本破烂残书《极门旧录》里面记载了几百年前,那时的妖魔两道危害人间,企图占掠天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突然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极门的神秘门派,立誓斩妖除魔,解救苍生。
倒是有些成效,极门刚立不久,所到之处,妖魔必除,然妖魔太多,变幻莫千,又能者少之。
于此极门立约:
身家清白,心怀天下,仁者善之
渡百妖,斩情缘,断前因后果,
可入极门,得真经,即修大道。
顷刻间,引发了大批热血的江湖豪士纷纷出动,遇妖斩妖,遇魔杀魔。而最后真正能入极门之人却少之又少。
所幸,极门未入,但除妖魔的号召还是起了作用,在整个江湖的团结一致下,妖魔非死即伤,也不敢在人间作祟,从此,人间太平。
神秘的极门,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发扬光大,而是就此销声匿迹。经过几百年的时光流逝,现在能提及极门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他当时就是拉着柳琰乙一起看,两人看的那是热血沸腾,巴不得马上就找到这个门派。所以,两人当即跪天立誓,不入极门,誓不罢休。
禅房门口围了一堆人,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为首的年长一点的男子,叫放也,是南隐门明渊的大徒弟。方也作为大师兄,成熟稳重,又能力服众,自然担着全寺上下所有事物。也是柳琰乙除师父以外,第二个甘愿诚服的人。
这时,房门打开,明渊从里面出来,门外瞬间安静,无一人敢喧哗。他走到柳琰乙面前“小六,为何你如此执着?大道是没有捷径的,极门,不是人人都可入,至少,你成不了大道!”
“师父,书里都写的明明白白,为何就小六不行?”
“凡是书,都是以人记载,总归偏颇,为了悟道而悟道,就已经错了一大步,你应学会放下。”
“师父,徒儿想试一试。”
“你……冥顽不灵”
明渊好像恼了,听这语气,众人纷纷低头“好!万般皆不强求。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为师劝不了你,也留不得你,如果你执意要进极门,那你就离开南隐门,出了山门不再是我南隐门弟子,就当你我没了这师徒情谊,以后门中于你,两不相干。”
“师父,小六还小,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们先带他下去,开导开导他,他会想明白的,走,小六……走呀!”方也想来拉起柳琰乙,可是他依旧跪着不动。
“小六……”
“走啊,小六。”其他的人也开始劝说他,他仍是没有动静。
“师父……”柳琰乙顿时红了眼睛,一把拉住明渊的衣袍,明渊怜惜地摸摸他的头“即便如此,你也要入极门?”
“罢了,你的心已经静不下来了,多说也是无益,你去吧!”明渊叹了口气,甩开柳琰乙,转身进了门去。
“师父,对不起!”他流着泪对着门连磕三头,刚要起身,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床前围满了师兄弟们,看着他睁开眼,大家都欣喜若狂。
“看,醒了,醒了。
“小六,你可算醒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再帮你打扫后院了”
“赵师兄,对不起!可能以后……”
“喂喂喂,你给我打住啊,你想都别想,赶快自己好了,起来自己去扫”
大家都有说有笑,相互调侃,对之前的事绝口不提,可是柳琰乙心里明白,就算再不舍,还是要分开,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也不打算逃避“以后无论我走到那里,你们永远是我的师兄师弟”
“小六,听大师兄的话,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我们先不说这个极门存在与否,就算这世上真有极门,你也能确保你进得去吗?”
“能的,书上都说了,身家清白,心怀天下,仁者善之,渡百妖,斩情缘,断前因后果,可入极门”
“你这孩子,书上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而且你知道这几点要求谈何容易,别的不说,现今世界,那有那么多妖魔鬼怪?我看你就是被那个不学无术的傅桢给带坏了。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离开了南隐门,你这就算是被逐出师门,是会被天下人所唾弃,指责。”
方也苦心劝解,他依旧是油盐不进淡然笑之,方也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柳琰乙的手,起身招呼着众人离开房间。
身体转好的柳琰乙行完仪式到离开山门,明渊都一直没有出现,所有人站在门口,不舍地看着柳琰乙,他看向门口的大匾,庄严肃穆的三个金色立体大字。每年临过年的时候,都是他爬上去清洗,下面还围着一群面色担忧的师兄弟。以后就没机会了。南隐门,他从小到大的家,师兄弟之间就像亲人一样。他双手合十,跪于地,行三跪大礼,然后起身离去。
“他……还是走了?”
“走了,师父”
“随他去吧!”
“师父……”
“去吧!”
坐在蒲团上打坐的明渊,一直闭着眼睛,也没和方也多交代什么,方也退出房门,明渊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无神地看着前方,心中却似明镜,一场浩劫,最后还是在所难免。
空山新雨,才刚入秋后的山中清晨,就已经开始寒气逼人,两边烟雾缭绕的树林,时不时传来两声小鸟的鸣叫。柳琰乙一身水蓝色衣衫,腰间圆物状随着他步伐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他一步一步走下长长的青石板台阶。眼神坚定,一脸决绝。
他要先去孟城的东门外的破庙找傅桢,他一直住在破庙里。傅桢在他昏迷的时候,就被大师兄赶出了南隐门。毕竟大师兄不是很喜欢傅桢。
“老板,给碗水两个馒头,谢谢!”下山后的柳琰乙来到一露天茶铺前,入秋后晌午少了山中的凉意,太阳还是格外的晒,一瘦小带驼背的小厮端着碗提着水壶来到柳琰乙的桌前。
“小兄弟,打哪儿来呀?”小厮一边倒水,一边打量柳琰乙。
“南隐门”柳琰乙头也没抬,一直吃着馒头喝着水,一听到南隐门,小厮眼中闪过一丝阴险,很快露出笑容“南隐门啊!好啊,都说南隐门的师父都是绝世好人,好啊!”
柳琰乙根本没听出小厮的语气不对,还一脸自豪地说到“那是自然,我们南隐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冲小厮一笑“我也听说南隐门很好,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去回去看看”
“你不是说你从南隐门下来的吗?”面对小厮的疑问,柳琰乙只能苦笑,继续低头喝水,小厮无趣地回到摊后面,周围好像安静了许多,大道上偶尔会过一两人,马车。
柳琰乙慢条斯理地吃着馒头,一会儿小厮又过来给他加水,走时,小厮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柳琰乙,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柳琰乙吃着吃着,头突然特别疼,他按压额头,眼神迷离,昏昏欲睡,他尽量摇头,还是支撑不住,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