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荆绷紧的脸出现一丝松动,憋着笑说:“难道你不一直是这种人?”
李桢配合的大笑:“被你发现了。”
仿佛跨越时光回溯,其乐融融开着玩笑的日子历历在目,两人心思迥异,似是相思,亦非相思,或许所有的美好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感慨,容不得过多眷恋。
李桢右手轻轻摩挲袖口的纽扣,眼神飘忽,万千思绪聚集也如河流灌入长江,不见踪影。旋即以一副成熟雅致的语气细细询问易生荆这些年的经历,而对于自己的事只是含糊其辞,只简略说是出国办理家里的事。
易生荆面对昔日老友,那锐利的直觉涌起一丝警惕,若有若无的嗅出让人不适的气息梦幻般的消失,首次体会到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突然,李桢踌躇着,一丝不苟的严峻外表下竟泛着少年般的犹豫:“生荆,我当年喜欢你。”
易生荆心口涌起烦躁之意,心底狂虐的巨兽压低身体蓄力挣脱束缚的铁链。
她挤出一抹笑容,敷衍地转移话题:“年少心性而已。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可是随时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没相识之前我也不敢轻易认你。”
李桢唇角上翘,双眼微微张大,不可置信的问:“不会吧?”
这呆萌的反差还真是······
易生荆噗嗤笑出声。
*
早上当然是去不了烧烤店,易生荆就邀请李桢品尝帝都的特色早餐,其实除了豆汁外,还真没什么不同!
李桢皱着眉头,将豆汁搁得老远,一口也不愿尝试。
易生荆肆无忌惮地笑道:“我也闻不惯豆汁的味道,这么久也没喝过一口。”
李桢仔细地旋转着生煎,360度的观察后才小心地咬下一口,但还是没逃过滚烫汤汁地“拷训”,直喝凉水缓解舌尖的疼痛。
易生荆目光莫名有些幽暗,许久后才缓缓补充道:“当时我衣服上全都是汤汁。”
言外之意便是——我都那么狼狈,你这么能这么体面?
李桢遭遇这接连的厄运本面色不虞,一听见那幽怨的语气,脸上瞬间露出璀璨的俊美笑颜,手动了动,想抚下那不安分的碎发,又悄然收手,轻声叹气。
易生荆根本不想回应他的爱意!
门口蒸腾着白茫茫的热气,店老板忙活在蒸笼前,不时地大声吆喝几句。
来往的客人也熟捏,寒暄几句,带着一袋给家人的早餐告别离去。
凳子不矮,但对于李桢,是连双腿都不能搁下,盘曲久了也会难受。
“走。”易生荆随便对付几口,擦了擦嘴,起身付账。
一张蓝色的钞票先她一步递给店长,轻快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来结账。”
易生荆转身,女孩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穿着一身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公主裙,少女气十足。
“易易,你昨天答应人家一起来的······”墨黎挽着她的手臂,旁若无人地撒娇,趁易生荆不注意之时亲吻上脸颊,随后一脸羞涩地蹭着她的颈窝。
易生荆尴尬地低声警告:“墨黎。”
墨黎樱桃小嘴嘟起,一脸不高兴,依然无骨似的依偎在易生荆怀里,挑衅地看向李桢,像是无声的宣誓着主权。
李桢终究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他只是起身,脸上没有厌恶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易生荆处理好这件事。
早餐店的气氛难得诡异,一场三角恋的戏码即将上演,店内的年轻人假装平淡的吃着早餐,实则都支起耳朵,心神放在即将爆发的的大戏上。
易生荆知道墨黎的倔强,这个人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让她临时改变态度除非下血本,而说实话,易生荆也不知这次她来找自己的目的。
她只好抱歉地对李桢说:“我们下次再约吧!”
“好。”李桢抱着西装,温柔地冲易生荆笑,表示理解,利落地大步离开。
转身之后,李桢额头青筋鼓露,凶厉的眸光扫视着路人,无人敢挑衅这头暴怒中随时可能失控的狮子,纷纷避让。
一辆简约的迈巴赫停在他的身前,李桢径直上车,冰寒彻骨:“我要她死!”
车内的人戴着面具:“抱歉,她是S级间谍,未经国会发布告令不能私自定夺!”
李桢抓狂地喊道:“我也不行吗?我这个最完美的试验品也不行吗?”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根据教授给的数值来看,你的品级也只是与她相平。”
李桢平息躁动的情绪,理智回归,疑惑地问:“教授不是说只有间谍之祖才堪堪与我持平?”
那人似乎鄙夷地笑了几声,嘲讽道:“价值可不只是基因!政治的导向、时局的动荡等因素都可能导致价值的变化。”
李桢憎恨他对自己不掩饰的轻视,报复的想法不断地回旋在脑中也只能泯灭,不得不腆着脸对此视若无睹。
李桢在心底怒吼,终有一天,我会踏着你们的尸体站在世界顶端!
他有野心,而那份屈辱也被深藏在心底,化为潜在的动力。
自从那天,他的世界天崩地裂,从此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游荡在熟悉的街道、餐馆、学校、公司,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就像——
他与这个世界突然脱节了!
他再也融入不进这些曾经的同类里了!
每一个眼神都像嘲讽——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真恶心!
他狂暴地杀戮,将所有的轻视都抹杀,仿佛这样,他就能洗刷掉自己恶心的存在。
可是······地狱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