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平从小在王府长大,也是惯常呼风唤雨没受过一点气的,见到秦鄔和自己抢锣槌,他也是握紧了手分毫不让。
两人都去夺锣槌,一个不慎,双双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待到起身后也不去捡地上的锣槌,说不清谁先动的手,二话不说竟然打了起来。
王悦和秦鄔最是要好,见状加紧几鞭子策马上去,再一个滚落下地,还未站稳也是对着秦禹平扑了上去。
陈新潜和烁王爷两家历来交好,又是姻亲,烁王爷的大郡主嫁给了陈新潜的大哥陈新放。秦禹平从小就经常被姐姐接去将军府住上几天,和陈新潜那是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铁杆兄弟。见到秦禹平和秦鄔打上了,本来陈新潜还有几分犹豫。
他不同于秦禹平在家中娇生惯养,陈眠对儿子极其严厉,如有犯错,抬手就是一顿揍,陈新潜有时被亲爹揍得要躺好几天。何况一对一打架,胜负都要认,叫帮手这叫舞弊,不体面,打赢了都不好看。
武将世家出身的陈新潜,这个观点是深植于心的。
他本来准备观战,结果见到王悦这个不要脸的也加入了进去,和秦鄔一起去对付秦禹平。眼见秦禹平被两人压在了身下,像乌龟一样扑腾着想翻过来,陈新潜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你们不讲武学道义,管他什么皇子不皇子,管他什么亲爹的拳头,先打了再说。
大喊一声“平哥儿我来救你了”,陈新潜一撩袖子就冲了过去。
陈新潜一加入后,战况急速改变,秦鄔和王悦两人都搞不过他一个,被他反压住按在地上揍。
“陈新潜个莽夫打人啦!”喊这话的是通政使赵城荣的儿子赵小磊。
平常朝堂上文武不对盘,互相都看不上,你嫌我只会耍嘴皮子我嫌你胸无点墨。朝堂下,各自的儿子们耳濡目染,也都极好地继承了家风。
几个文臣家的公子加入战圈后,武将家的也开始下场,你给我一拳,我就还一脚,武将家的公子人数少些,但是贵在质量,丝毫不落下风。
几个亲王府的郡王,依据亲疏有别的原则,有的在帮秦禹平,有的在帮秦鄔。
最后,除了在边上的太子秦忟和大皇子秦成,其他的全部打成一团。
秦湛骑在马上被困住了,他刚到这儿就遇上群体冲击被包在了中间。他只有一边喊着让让,借过,一边催动马儿艰难地往外挪,却不知道被谁一把扯下了马,还未站稳就挨了一拳。他想分辨是谁动手,却不料腿上又挨了谁一脚,秦湛吃痛,心头火气,反身也是一拳,管他是文官还是武将,见人就打。
秦忟在边上大声喝止,却没一个人听他的,他去拉最边上一人,却被反手一掌扇了个结实,周围的宫人连忙扶住他退到一边。
程安三人远远地看着,已经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庆阳喃喃道:“皇兄开始说咱们大能耐,这才是真正的能耐啊。”
这时,一队侍卫匆匆赶来,为首侍卫长一声令下,侍卫们冲进人群,随手抓住一个就低声一句“得罪了,”反扭过双手丢了出去。
顷刻就把战场清理得干干净净。
接着,随着御前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元威帝匆匆走进了马场,身后跟着一大堆臣子将领,一看就是正在商议国事,接到消息后从议事殿赶来的。
场内瞬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跪了下去。
元威帝刚过四十寿辰,正当盛年。他生着方正下颔,目光锐利,光是不说话站在那里,就不怒而威,让人遍体生寒。
此时,他正冷冷扫过跪伏的众人头顶,脸色铁青。
“好!都很好!个个都好!你们身份矜贵,家世无双。你们的父亲对你们寄予厚望。朕,盼着你们能成为国之栋梁。结果你们呢?个个顽劣不堪,斗鸡走狗无所不能。”
“朕都不想去学堂抽你们功课了,去一次朕头就痛一次。”
“现在还会打架了,看看你们身边的人,自己都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大元朝以后的肱骨,是这咸明城未来的脊梁。你们互为臣子,君王。也是兄弟,臂膀。可是你们就是这样君不君臣不臣,打自己的兄弟,断自己的臂膀吗?”
元威帝怒不可遏,指着众人一通痛骂,手指都微微发颤。
然后他手一横,又指着远处的程安三人,“再看看!好好的公主小姐都被你们带着打架去了,哪里还有点女儿家的样子。”
“今天,凡参与斗殴的人,每人十杖。打!现在就打!给朕狠狠地打!”